这样一想,天妖对魔门的态度,还有对自己这“奸细”的青眼有加,种种事迹迅速自脑海闪过,虚江子觉得自己好像猜到某些东西了。
沙玛没有察觉到虚江子的脸色变化,自顾自地把话讲下去,虚江子心中乱糟糟的,没有听得很仔细,只是隐约听她说到天妖最近心绪不佳,为了某事甚是担忧、烦扰,好像很在意某人的想法,但日前虚江子所转交的那个东西,给了天妖不少信心,令他相信最终必能克服障碍。
“踏高兴,沙玛也高兴了,真的很谢谢泥呢。”
“呃……是吗?其实我也不太懂啦,能够帮得上你们,真是太好了。”
嘴上这样说,虚江子却晓得此时的状况真是太不好了,这边距离己方的营区并不是太远,要是让人看见自己与天妖的女人这样谈笑说话,还说了这种话,叛徒的罪名只怕是怎样都赖不掉,后果严重之至,只恨自己急归急,一时间却难以脱身。
不过,另外有件事情很不妥,相信西门朱玉也察觉到这一点了,那就是天妖如今所笃信的这件事。当初交到天妖手上的那件“信物”不管它究竟有多么珍贵,都没有作为信物的意义,天妖一直认定,那是他兄长的馈赠,但虚江子很清楚,事实不是这样。
天妖此刻的心安,明显是误判情势,如果继续这么下去,后头绝对会为此遭受横祸。想到这一点,虚江子为之不安,特别是当天妖对自己还颇为关心,不但屡次释放善意,连此刻自己要去域外搞破坏,他都还让沙玛来打招呼,表示友善,自己受宠若惊,实在不忍心看他因为这个误会而出事。
只是,几次话到嘴边,想到彼此其实是敌非友,再加上此事背后牵扯复杂,自己不好妄做主张。这样一想,已经到嘴边的话,就又吞了回去,反正,就算自己不说,知道内情的还有一个西门朱玉,那家伙足智多谋,算无遗策,由他来判断、忧烦这件事,应该比较妥当吧。
“……那个,有件事情要拜托泥,不是踏的事,是沙玛的私事,可以拜托泥吗?”
出乎意料,沙玛居然有事相托,虚江子心头一凛,仔细一听,原来沙玛是要自己帮忙,送封家书给域外的家人。
详细情形,沙玛说得吞吞吐吐,不是很明白,但约略听来,似乎是当初天妖带沙玛离家时,走得太急,沙玛担忧这么长时间过去,自己在中土过得幸福快乐,族人却在域外担忧寻找,着实累人,所以想请虚江子带家书回去,说明自己平安,请他们不用担心。
沙玛说这些话时候的表情,让虚江子心中犯着嘀咕,她那种幸福、腼腆的模样,怎么看都像是一个私奔成功的小女人,九成九是天妖带着她私奔到中土,她家人不知下落,还在域外到处找寻,而现在这个烂工作要扔到自己头上来了。
问问沙玛为何不找别人送信,沙玛委婉地表示,天妖曾与她的家人有过冲突,闹得极不愉快,所以不会让她送信回去,这次她是得知虚江子要往域外后,临时起意,想请他顺便带家书回去。
“……啧!这哪是单纯送信?要是解释得不好,我也会被当成诱拐犯,搞不好还要挨揍咧!可不可以把信直接扔给他们就跑?”
虚江子觉得自己简直就成了烂好人,居然要替敌人头目的老婆,送家书到域外,还要面对女方家属对私奔的责难,连这种任务都答应,自己也未免……
想归想,虚江子最终还是接下了这封家书,出于内心的歉疚感,他无法拒绝沙玛的请求,在不安的心里,他由衷地祈祷这个女孩能获得幸福。
诸事委托已毕,在临别分开之时,沙玛突然冒出了一句“泥的弟弟是个好人喔”让虚江子非常错愕,不太敢确信自己听见的东西,但还来不及问些什么,沙玛已经在那些异族高手的护送下离去。
照理说,自从那次被俘虏逃回后,虚河子与沙玛就不可能有再碰面的机会,当然也不会有联系,所以沙玛对虚河子的印象,应当只限那天的一面之缘。沙玛会说虚河子是好人,足见对他的印象不错,就是不晓得他说了什么,或做了什么,让人家小姑娘留下优良印象。
“……追女孩子还真有一套啊,要是不当道士的话,可能就要去抢西门的生意了。”
这话才刚出口,虚江子就想到,虚河子其实并不把出家人身分放心上,自己的这个但书根本不存在。不过,自己倒也不认为弟弟会变成花花公子,因为根据这段时间的观察所得,海河之间的这段姐弟恋,尽管不为世俗所见容,但两名当事人的本身,却是非常认真,令这段感情结合得极深,无可动摇,虚河子的全副精神都放在虚海月身上,绝不会多看其他的女子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