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撇开玩笑心态,虚江子突然意识到一件很要命的事,沙玛找自己做什么,这固然是一个问题,但……沙玛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这个问题更严重,难道自己的一举一动,全都已落在太平军的眼中?
虚江子大胆一问,答案果然把他给吓了一跳。那个秘密造访自己,并且带来长老们期望的师弟,原来没有能够成功离开,而是一走出去就被太平军给俘虏,逼问此行目的。
这位师弟不是什么铁汉、硬汉类的人物,稍稍吃了点苦头,就把什么东西都说了出来。当这些情报被送到北方战区,天妖得讯之后,立刻就判断出虚江子只怕不能待久,很快就会被派往别的地方,因为南方战区的主导者,绝不可能容得下他这个潜在威胁。
“……呃!你们,是这样认为啊?”
虚江子闻言不禁苦笑,密使之事己方尚无人知,弟弟亦不知晓,派自己去域外也非关此事,太平军这样想根本是冤枉。不过,让敌人这样想也不是坏事,最起码好过让他们知道自己去寻宝。
“那……就算我要离开战区,你们又怎么知道我要去哪里?”
“踏说过,如果泥往北走,就是去北方战场,如果北方以外的方向,就是要去域外。”
沙玛口中的“他”自然就是天妖,虚江子听得暗暗心惊,天妖不但武功高,见识也甚是不凡,猜出自己有可能前往域外,换句话说,天妖虽不知道遗产的事,起码也料到,自己去域外是直捣太平军源头,若是成功,将对太平军有重大影响。
“……你带着这么多人来,该不会是来做掉我,不让我去域外吧?”
虚江子担忧地一问,却被沙玛笑着摇头否认,还一掌拍在他肩膀上,说天妖讲过他是自己人,虽然沙玛也不明白自己人是什么意思,但总之是不用担心,而且,天妖还说了另一句沙玛不懂的话,要她带来给虚江子。
“不用顾忌太平军国的存在,放手去做你该做的事,成就你的大功业……反正,也差不多到要和这些无知蠢货分道扬镳的时候了。”
这句话,别说是沙玛不懂,就连虚江子都不能明白,不晓得所谓的无知蠢货是谁。沙玛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特别压低了声音,这表示此话不能给护卫她的那些异族高手听见,那么,无知蠢货是指他们吗?
隐隐约约,虚江子知道天妖所指的对象,恐怕就是太平军国,话中更带有预备放弃太平军国,任它崩坏的意思。但天妖身为太平军国的首脑,太平军所成就的王图霸业,尽属于他,在此节节胜利之刻,他有什么理由说出这种话?作出这种决定?
刹那之间,虚江子想起了先前银劫说过的话,他说太平军国的行动极为诡异,不但幕后那只黑手时有保留,就连太平军本身采取的种种战略,都有些难以解释的地方,要不然,此刻纵使没有拿下中土,也该占领更多的土地,维持优势,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银劫的怀疑若属实,再对照天妖的话,难道……这个将中土卷入一片烽火的男人,居然意不在成王霸业?那他搞出这么多事,又是为了什么?总不会是天生的破坏狂,喜欢看烽烟战火肆虐天下吧?
正茫然不解,忽然听见沙玛说话,“踏说,泥的处境与心情,踏完全可以体会,就算泥自己没有那种意思,但只要泥的能力够强,自然就会被别人看上,这就叫……就叫……无罪……什么其罪……”
“……是不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对!对!就是这个!”
沙玛高兴得鼓起掌来,但从表情看来,她根本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虚江子颇感唏嘘,现在的一切,再非小时候那么单纯,随着自己能力的增长,就算自己没有那个意思,却仍旧对弟弟造成了威胁,这绝非自己所愿,却又没有办法避免,而且居然还是由天妖来解读出自己心情,想想实在很讽刺。
突然,虚江子意识到一个问题,天妖似非如此多愁善感之人,会为自己这样一叹,难道是他本身也有这样的困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