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退了紫川家的反攻,魔族的大部队通过浮桥,潮水般涌过瓦涅河。
七月二日白天,魔族第三军的八万魔族兵过河,晚上,第二军和第六军随之过河。
魔族兵连夜高举火把赶路,火把队伍犹如一条首尾不见头的长龙覆在瓦涅河两岸,连帝都城头上的守军都看得清楚。
浮桥桥头,魔族的将军们同样在眺望着地平线上黑黝黝的帝都城楼。
“羽林将军,我军已经全部过河。”王国第三军司令叶尔马公爵走过来,高声向云浅雪说。屹立在桥头,白袍飘飞的羽林将军云浅雪收回了眺望帝都的目光:“爵爷,您辛苦了。”
王国贵族漫不经心地一点头,不羁地把腿踩在临时搭建的桥桩上,狠狠往河水里吐了一口痰:“要连夜过河,谁下的臭命令!把我累得半死!”
云浅雪笑笑。自鲁帝开始,骄横跋扈的王国将军他见得太多。叶尔马虽然骄横自大,但对王国,他的忠诚却是无可挑剔的。他的粗鲁不含恶意。
面对神族军团长中的最年长者,云浅雪的态度十分恭敬:“爵爷,按照陛下的旨意,新组建的西北军主要由在下的羽林军、爵爷您的第三军和亚哥米爵爷的第四军组成,我们将负责占领西北,并从侧后迂回包围帝都。”
“陛下小题大做了。”叶尔马直率地说:“紫川家在西北已没多少军队了,倒是帝都还有帝林在,应该多留点军队下来看住他。”
云浅雪点头,罕见地,他和叶尔马意见相同,可怕的帝林,确实是神族的大敌。
“爵爷,羽林军在帝都西北设立阵地,断绝从西北往帝都来的增援。爵爷您和亚哥米爵爷则率军挺进西北,由你们负责征服西北──您觉得如何呢?”
叶尔马诧异地望了云浅雪一眼。西北富饶天下闻名,无论谁拿下西北,除了战功以外,好处肯定少不了的。各个军团都把进军西北当作美差,将军们在魔神皇面前抢破了头。
身为陛下钦命的西北征伐大将,云浅雪主动放弃了进军西北的美差,留下来监视帝林。谁都知道,与帝林作战,那是最凶险的任务。对那个传说中的恶魔,魔族军无不避之如虎。
一直以来,叶尔马对云浅雪并不是很尊重。在身经百战的魔族老战士眼里,出身贵族的纨绔子弟多半没什么真材实料,他准是靠娶卡丹公主才换来军团长职位。
但现在,叶尔马要对云浅雪改观了。战败不馁,不辞凶险,不畏强敌,不贪名利,年轻一代塞内亚将领中出现了这样的优秀人物,很让老将军欣慰后继有人。
老将军望向云浅雪的眼光里,已经带了欣赏,口气也和缓了很多:“羽林将军,你孤军镇守帝都西北,未免势单力薄,我留十个团队帮你,羽林军也不妨派两个团随我西征。放心,你的部队绝对不会放在前线厮杀的,保证损不了一兵一卒。”
叶尔马暗示得很明白了,这两个团就等于云浅雪的代表,前去西北不用打战,专门等着分战利品。云浅雪笑笑:“爵爷,好意心领了。但您也是带惯兵的,知道兵马还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好用。我这里您不必担心,我们和达克大营遥相呼应,凌步虚阁下已入了达克大营,他是个很机警的人,有他照应,不会出问题。爵爷,去西北,对付紫川家的残兵败将,我相信以您和亚哥米大人的神威,那是不费吹灰之力,但陛下亲口叮嘱的,请爵爷您一定留神……”
云浅雪的神色转为严肃:“一切军事行动以紫川家边境为止,神族军队不要靠近流风家的国境,不要对流风家的边境部队挑衅。我们给流风霜派去了信使,她却没有答复我们,很让人怀疑。”
“若流风霜出兵紫川家境内,与我神族军遭遇,我们该怎么办?”
“退让,忍让!命令全军,见到流风家军旗就要立即退避,不要与他们发生冲突。”
“我打了六十年仗,还是第一次接到这样的命令。”浑身白毛的老将军低沉的吼道:“陛下到底在想什么?难道我们神族军队的尊严都不要了吗?”
看到老将军的脸变得铁青,云浅雪放缓了声气:“爵爷,这样的命令或者让你很难接受,但请你明白,这绝不是说我们神族还怕了流风霜──恰恰相反,我们神族无所畏惧!但在消灭紫川家之前,我们不宜招惹流风霜。紫川家的抵抗比预料中猛烈得多,神族出动了七个军团,依旧拿不下帝都,这时若远京和河丘参战的话,一次对付三个,神族军腾不出手来,那就很麻烦了。”
叶尔马沉重地喘口气:“我明白。羽林将军,你放心,我不是不明事理的人。陛下的命令,我会坚决执行,不去主动招惹流风霜。但,若是流风军主动进攻我军呢?”
“若是一般的冲突和摩擦,我军要尽量退让。若是流风霜真的大举进攻,”云浅雪手猛然一挥:“坚决还击!让流风家知道神族军的厉害!”
听到这个命令,叶尔马眉开眼笑,开心得像个刚刚得到心爱玩具的孩子:“明白了!羽林将军,你放心,西北路军绝不会堕了神族的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