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川秀谀笑着:“还得劳烦羽林阁下多多栽培,阁下深得陛下宠信,到时候还得为我多多美言几句,请务必代我向陛下转达在下的一片赤诚之心,在下对神族绝对是忠心不二的,只要陛下有所差遣,即使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云浅雪只觉一阵厌恶,肚子里面骂:又一个雷洪,人类还真是他妈的厚颜无耻,这样的家伙也能做副统领,难怪紫川家要完蛋了。望着紫川秀那灿烂的笑容,不知怎么的,云浅雪脑中想起的却是那些在灰水河河面上漂浮着的那一片又一片的人类官兵的尸体。那些重伤的人类官兵以一种疯狂的、绝望的英雄气概,拼死的反击,一个接一个的在马刀的劈刺中倒下了,而在垂死之际,却还在不顾一切的冲向死亡和毁灭,宁可跳进结冰的河里去也不愿被俘,成千上万围观的魔族士兵为之震撼。
现在,云浅雪真替他们觉得有点不值,他掉过头吐了一口痰。
将紫川秀在军营里安顿好了,云浅雪偷偷的吩咐自己的卫兵队长:“二十四小时轮班,严密的监视他,他哪怕撒泡尿你都得马上跟我报告!”队长领命而去,云浅雪这才放心的回自己的营帐,一路盘算着,紫川秀的话听起来是很合情合理,但他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他不知该如何向等候的魔族总军师黑沙报告的好。
走近自己的营帐边上,他发现自己的整个营帐的周边已经给个子高大的宫廷近卫旅士兵密密麻麻包围起来,自己原来的守卫却被赶得远远的,缩在墙角那可怜巴巴的望着自己。
云浅雪皱了皱眉头,明白这一定是黑沙军师的手笔,心中不以为然:这里毕竟是羽林军大营中心,将近七万精锐部队护卫在周边,用得着防卫得那么森严吗?何况再怎么说这也是羽林军的中军营,是自己的地盘,不跟自己说声就把卫兵全部换了,那也太过分了。
尽管心里不舒服,他却依旧不露声色的走了过去,身高超过两米的装甲兽卫兵大手一拦,瓮声瓮气的喝问:“通行证!”
云浅雪一愣,问:“什么?”
装甲兽卫兵板着脸毫无表情的重复:“通行证!没有通行证的,不能进去!”
身为一军主帅回自己的营帐居然要向外人出示通行证!云浅雪只觉得胸中一股怒气上升,呼吸急促起来。正在这时,帐篷的里间传来魔族总军师低沉而悦耳的声音:“云君吗?快进来吧。”
装甲兽卫兵一声不吭的让开了一条路,云浅雪迅速的呼吸几下,压抑了胸中的怒火,大步的走进了帐篷去,一见到那个全身遮盖的神秘身影,他尽可能礼仪周全的行了一礼,说:“军师大人安好?”
蒙面的头巾下传来黑沙爽朗的笑声:“云君请起,为何呼吸如此急促,语音颤抖?”
云浅雪掩饰说:“没什么,刚才走了一阵,还回不了气,有劳军师牵挂了。”
面巾下面传来低沉的轻轻叹息声:“云君,您神色中带有忿忿之意,我岂能不知?是我失礼了,未能及时通知你,陛下已经到了,就在里间。”
云浅雪失声喊道:“什么?”
“嘘!噤声!”黑沙小声的叮嘱他:“陛下行踪乃是机密,切勿声张。”
“是……是!”云浅雪小声应承,只觉得额头一时汗如雨下,暗暗庆幸,好在刚才没有说什么失礼的话,不然这个麻烦就大了。
当云浅雪进去时候,魔神皇陛下正在沉思,凝视着窗外的晚霞出神,眉头微皱,深邃的眼神中透露出丝丝惆怅。不知为何,云浅雪总是觉得,陛下有着满怀的忧思,很少见他开怀欢愉的时候。他不能理解,以陛下的权势和武功,可以说世上几乎没有他做不到的事情,得不到的珍宝,为什么总是郁郁不乐呢?
在这个手握重兵、睥睨天下的魔族第一人身上,云浅雪感觉不到一点威严的王者霸气和压迫力,然而不知为何,魔族那些战场上破阵杀敌从不知恐惧为何物的桀骜猛将们,一来到陛下面前,立即就浑身哆嗦寒栗颤抖,很多连一句话都说不完全。在陛下温和的外表所蕴藏着的,是他凛然的气质和不怒而威的皇者尊贵。
听到云浅雪和黑沙进来的声音,魔神皇抬起头笑笑:“阿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