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起排兵布阵,老高的确不是那块料。他悻悻的吐吐舌头,不敢说话了。
林晚荣眼神一闪。疾声道:“不管来的是谁,咱们都不必怕他。胡大哥,你带领弟兄们退后二十里的。许震,你带上百名兄弟和我留下来,咱们摸摸这些胡人的底子。”
“不可。”话音一落,胡不归便大声反对:“身为一军之帅,怎可轻易冒险。请将军带队隐蔽,由末将带人探查。”
胡不归思索缜密,经验老到,一语既出,众人皆点头称是。林晚荣笑道:“胡大哥过虑了。以百人对百人,我军还处在暗处。大不了就将这些突厥人干了,哪里用的着冒险?!这几天可把我烦透了,不亲自摸摸胡人的底,我实在心有不甘。再说了,面对这乌苏布诺尔湖,有谁比我水性更好?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区区百名突厥人,能把我怎么样?”
他信心笃笃,众人还待再劝,却被他一概推下了。胡不归无奈,只得仔细叮嘱了许震几句,才带队退后。
与许震带领着百余号人潜伏在草丛中,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天色彻底的暗了下来,阵阵寒意涌上心头,那一百号胡人却还未到来。
等的有些不耐烦,刚刚将身子略微挪动了几下。耳中便传来轻微的嘀嗒嘀嗒马蹄轻响。这声音再熟悉不过。正是突厥大马特有的蹄音。
“来了。”许震的一声提醒。众人便急忙伏在草丛中,秉住了呼吸。
暮色中,隐隐约约的烟雾升起,数百个奔腾的黑点迅捷如风,直直向乌湖奔了过来。看那骑马的姿势和骑速,都是些精熟的突厥好手无疑。夜色幽暗,这百余突厥人既不打旗号,也不点火炬,飞奔如箭,疾速往湖边奔来,说不出的诡异。
眼见着突厥人的步伐越来越近。林晚荣忙将脑袋往深深的草丛里缩了缩。疾风划过,数匹突厥快马如狂风般卷过。掀起的青草落叶打在脸上。生生的疼。
狗杂碎!林晚荣吐出疾溅入口中的草根,呸呸的暗骂了声。
乌苏布诺尔湖紧邻着突厥王庭,这飞奔而来的百余名突厥人甚为托大,连周围的草丛看都没看一眼,似乎对自己的地盘极为放心。
“看。他们停下了!”许震的一声轻呼,惊醒了林晚荣。他急忙放眼望去。只见方才还在放马狂奔的百余名突厥人,到了乌湖边。渐渐的减低了马速,先前打头的几人早已跨马而下,正牵马往前走去。
“难道他们要在这里宿营?!”这个念头在林晚荣心里一闪而过。老胡带着几千弟兄。距此仅有二十里的路程,搞不好就要碰头,他心里有些焦急起来。对付这一百来号人本身倒不是什么难事,就怕他们背后还有人,那样就要打草惊蛇了。他思索了一会儿,生生把心中的焦虑按捺住了。
数百号胡人全部下马,帐篷已经卸了下来。他们正在围着乌湖打转。看样子似乎在选址搭建帐篷,今夜是摆明要宿在这里了。
再往前走就是科布多了。他们今夜宿在这里,难道是要在明早赶往科布多?可是这短短百余里的路程,再加一鞭就到了,有必要在这里扎营吗?林晚荣想了半天也没搞懂。
那边的突厥人徘徊了半天,终于选好了位置,便开始埋帐篷生篝火了。这些突厥人倒也好眼光。选的那地方,三面环草,另一面紧邻着清澈的湖水。清风拂岸,碧波荡漾,景色颇为不赖。胡人放出的岗哨距离帐篷甚近。看的出他们对周围的环境还是比较放心的,大概是因为在两百里开外便是天险阿尔泰山的缘故吧。
林晚荣四处观察了一番,对着远处的草丛打了个手势。许震点头会意,略一挥手。他身边的战士便分为数十个小组,打散了队形,悄无声息向那草丛钻去。这些都是胡不归挑出来的精英中的精英,个个都能以一当十,动作麻利迅捷。眨眼就已经到了潜伏的位置。
等林晚荣钻进去时,耳边已经听到了突厥人的大笑。偷偷抬起头来。只见此处距离胡人帐篷仅仅三十丈开外。那湖边已经生起了一簇大大的篝火。篝火上吊着一只鲜美的烤全羊,阵阵肉香飘入鼻孔。金色的羊油啪啪滴在火上,激起闪烁的火花。
篝火边盘坐着几个突厥人,正在大声说笑。距离太远,不仅听不清他们说话,就连这几个人的面孔也看的极为模糊。隐隐直觉正对着自己的那突厥人。年纪不大,衣着也与一般人不同,胡袍异常华丽,似是个领头人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