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这就是你利用她的善意与信任,骗取来的骯脏东西吗?」
念及故人,虚江子又愧又恨,怒上眉头,手腕一翻,双拳合併,迎向修罗劫的风刀血浪,一拼之下,腑臟登时受创,嘴角溢血,但两重劫狱的气浪却也给他破开,逼近到虚河子身前十步范围。
修罗劫未能取得预期效果,虚河子吃了一惊,本以為这两击能够压制虚江子,哪想到他虽受创,却不严重,还能趁隙迫近自己,彷彿看透了这两击之中存在的空隙,但考虑到自己未能完全掌握虚江子近年进境,这样的误差还在容许范围内,便全神贯注,将寒冰、火海两重劫狱归合於一击之内。
修罗劫两式先后发出,和归併於一起发出,那是完全不同的情形,对自身的负荷极大,威力也是增强逾倍,虚河子此刻并非无伤之身,悍然以此併招出击,是希望速战速决,一招就把强敌彻底压倒。
冰、火两极匯聚,背道而驰的两极元素,凝化成足以毁灭一切的强大威力,被捲入冰火气劲中的魔狼,硬生生被焚杀、僵死,火焰与冰雪分别组成龟蛇之形,袭向虚江子,短短十步的距离,沿途迫爆地面,灭绝一切生机,袭向虚江子,两股气劲未至,已先封锁住他的一切退路。
虚河子有相当信心,面对这灭绝一式,虚江子绝对难以全身而退,但面对如此猛招,虚江子既不抢攻,也不防御,有些发楞似的望向天空,像在思索什么,这种表情…… 恍如当年不周山上习艺,虚江子每次在习武过程中遇到困境,总是这样在发呆思索,虚河子心中一凛,骤然生出一股不祥预感,眼前之人再非昔日不周山上的二楞子,而是足以与己相比肩,并立於当世顶峰之境的大高手,他临阵思悟,绝不是什么好事。
穿越十步距离,只在一瞬,虚河子察觉自己的冰火气劲,交织击中了虚江子,确实狠狠击中了,透过气机感应,骨骼碎裂、血肉撕裂的感觉是如此清晰,然而,有条有理的印象,就只能维持到这裡,下一刻,虚河子只感到胸腹之间一阵剧烈疼痛。
前所未有的巨大力量,如江河溃堤般涌来,最直接的感觉,就是自己被一座伟岸崇高的山岳给撞著,连内臟都被打得快要呕出来,瞬间离地飞起,身不由主地向远方飞坠。
剧痛袭心,虚河子竭力维持一丝清醒,试图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唯一得到的结论,就是虚江子再度以伤换伤,在修罗劫冰火一击打中他的瞬间,他的反击也重创了自己。
但…… 这怎么可能?早先短兵相接,拳来拳往,他的拳头能后发齐至,还算合理,可刚才双方是以绝招对拼,他要像这样反击成功,必须先行破招,突破冰火气劲的屏障,才有可能做到。
破招,无非两个方法,一个是以比敌人更强数成,甚至数倍的力量,恃强破招,管他多厉害、多精妙的杀著,都一击而破;一个是洞悉敌人杀著中的破绽,避实击虚,趁隙而入,照样能视霸强如无物,信手破招。问题是,这两者都不可能出现在虚江子身上!
虚河子自忖,虚江子的力量与己在伯仲之间,当自己全力出击,他要恃强破招,绝无可能,但若说他聪慧妙悟,瞬息间看透自己杀著的破绽,这更是荒唐。
换作自己生命中的那个天敌,西门朱玉,其绝顶聪明或有可能作到,可虚江子绝不是那种武道天才,哪可能作到这么夸张的事?
然而,虚河子也没有忘记,冰火气劲袭身之前,虚江子确实在思索些什么,显然是他在最后一刻有所领悟,才能及时还自己一击,问题是…… 他那时究竟在想些什么呢?
这一击,外表看起来伤害不大,实际上却直震胸中气轮,更是冰火两重劫狱合招之时唯一的破绽,猛然遭受重击,阴沟裡翻船,内伤著实不轻,要不是被打飞了出去,让虚江子趁机连环出手,立刻就重伤惨败,再无回天之力。
幸好,当初考虑到各种变数,在开战之初準备了几个后著,如今还剩两张底牌,只要使用其中之一,便足以逆转一切,力压全场了。
虚河子默默运气,利用自己飞坠的势道,一点一点散去身上所中的一击之力,尽可能减轻内伤。以他堂堂河洛掌门的修為,飞空化劲的技巧,天下再无第二人能相比,最后一下重砸在魔狼身上,借物传劲,魔狼血肉横飞的同时,他已将身上化不去的敌力完全转嫁,再经过一轮短暂调息,强行压下伤势,回復状态。
河洛剑派武学,确有独家之妙,换作是其他武功更强於虚河子的高手,哪怕是陆云樵、天魔在此,都不能如此化消敌力,但虚河子却做到了。被击飞是意外之事,落来此地却是他的选择,除了因為这裡有适当的卸劲目标,更因為扭转乾坤的一记后著伏藏於此。
帮助妃怜袖运气疗伤,是非常损真元的事,虚河子却甘愿承受这样的风险,他自己心中有数,妃怜袖生机几乎断绝,為她灌输真气入体,并不需要输到她没有生命危险,只要能让她甦醒,就已足够,但把人弄醒需要一段时间,恐怕……
虚河子的心思,拓拔小月、纳兰元蝶无法明白,看著他為妃怜袖运功镇伤,两人都不晓得该怎么办,看他这么继续下去似乎不妥,但说要出手阻止,更说不过去,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