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拜师之后,虚江的生活发生了巨大改变,除了变成掌门人的亲传弟子外,在身分上最大的变化,就是从虚江变成了虚江子。
河洛剑派的不成文规矩:高阶武技不传俗家弟子,像李慕白那样凭自己天资领悟河洛武学要旨、练成上乘武功的,算是极罕见的例子,虚江子拜在掌门人门下,赤城子也不可能刻意传授低阶武技,如此一来,有形无形的压力就很大了。
“这个……虽然能拜在师父门下,非常光荣,但我并没有想要出家当道士啊!”
虚江子为之苦笑,不晓得自己这样的状况,该说是因祸得福,还是因福得祸,不过他这样的矛盾心情,却被两名亲人轻而易举地解开。
虚河子道:“学武的时候配合本派规矩,当然要入道门,等到本事学成了,再还俗就好啦!”
虚海月点头道:“当道士又不是要你当一辈子,你当个几年,遇到喜欢的姑娘,就还俗娶亲,这样不是两全其美吗?”
正为著出家问题而烦恼的虚江子,听到两位亲人这样解释,尤其是虚海月那番话,反而吓到他。
“有你们这样当道士的吗?高兴出家就出家,喜欢还俗就还俗,要是被师父知道,一定会被逐出师门的。”
虚江子说得很认真,虚河子闻言却耸耸肩,如果不是一开始就打定这样的主意,他年纪轻轻,连世界长怎样都还没见识过,怎么可能甘心出家当道士?
从虚河子的表情,虚江子大致猜到了他的想法,虽然不觉得自己的想法是错的,但他还是微微叹了口气,也不晓得究竟是自己古板,或者是这个世界太荒唐了。
总之,因为虚海月、虚河子这样劝说,虚江子最终还是同意接受新身分,但并不是因为这个劝说奏效,相反的,他很认真地考虑,如果有一天弟弟突然还俗,那起码还有一个自己可伺候师父。
这个念头想来有些天真,虚江子也没有特别对人提起,而在正式行过拜师礼后,他本来负责的各种勤务都被取消,唯一的任务就只有专心练功,妥善引导他那身突来的力量。
河洛派的武技,讲究以气发力,凭巧御劲,一言以蔽之,就是教导人如何使用自身劲力,如何在战斗中不让敌人顺利发劲的武技。虚江子一身的强横大力,需要引导,河洛武学正是最派得上用场的技巧,更别说他从小就修练河洛武学,十余年苦修不辍,底子比谁都要深厚,很快就找到了运用力量的方法。
李慕白也罢、虚河子也好,这两个年轻小辈之所以成为河洛剑派这一代最引人瞩目的新星,都是因为天资奇高,对剑法中种种精微之处妙悟透彻,武功远超同辈,但距离赤字辈的师长,平均实力仍有一段距离,这就是在内力修为上吃的亏,很多厉害招数因为功力不到,施展不出,只能勉强行险使用,算不上游刃有余。
虚江子的情况却又不同,他莫名其妙得了一身大力,挥拳硬击,碎石开碑,虽然不免手痛流血,但这破坏力已超越同辈许多,有这样的力量,再修练河洛武技,很多地方自然就水到渠成,过去怎样都练不成的困难技巧,现在一下子就能轻易做到,这点令虚江子感慨良多。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过去,虚江子的武功已经脱胎换骨,再非昔日模样了。因为时日尚短,加上行事低调,外人尚不知河洛剑派出了这样一名青年高手,但虚江子已把河洛剑派中、低阶的武技几乎修毕,获准修练上乘剑术,隐约成为虚字辈中与李慕白、虚河子鼎足而立的第三人。
河洛剑派平时会进行各种考核,学识及武功都是考核重点,尤其是定期举行的剑技考核,所有不周山上的河洛弟子群聚一堂,在各自的师父带领下,彼此比斗较技,争试高低。
过去虚江子在这一类的剑会中,根本没有崭露头角的机会,虽然不至於输得太难看,但也赢不了什么人,所以在屡次剑会中,虚江子的成绩平平,甚至没有什么人记得他。
但现在的情形就完全不同了,和以前相同的一式剑招,辅以强大力量递出,发挥河洛内功精要,轻易就将对手的长剑黏住或震开,任对手的剑招如何灵动巧妙,都能被他平平一剑击出,立刻便破招溃败。
若说在剑术修行上,虚江子还不是那么纯熟,有伤人的顾虑,那在拳脚的比试上,他便完全可以放手而为。凭著自幼便练熟的几套基本拳术,虚江子在全门考核中大放异彩,首战初试啼声便连挫十八名虚字辈的好手,震动了整个不周山,各式各样的赞语、留言,如潮水般淹没了虚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