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以身价而言,虚江只是虚字辈千千万万弟子中的一个,既不杰出,也无特殊成就,做为人质是毫无价值可言,换作是其他场合,河洛剑派大可以牺牲掉他,干掉西门朱玉。
然而,现在这个地方却非常不适当,数千河洛弟子众目睽睽,所有人都盯着看,要是赤字辈的长辈任由敌人将他宰杀,牺牲掉这个弟子,事后这个大乱子谁也收拾不起,说到底,河洛剑派是名门正派,不到万不得已时,是不能随便牺牲人命的。
正因为如此,尽管这些河洛高手心里并不在乎虚江的生死,也觉得这种拘束非常迂腐,但是在全场数千河洛弟子的注视下,当西门朱玉作势要挥剑断喉,他们仍是不得不大喝出声。
“住手!”
西门朱玉早就料到会有此结果,作势要拖割的长剑顿止,笑道:“这样才对嘛,诸位是有头有脸的正道大侠,不是我这样的邪魔外道,怎么能不把人命当命看呢?”
“无耻淫贼!你挟持本派弟子,算什么英雄好汉?难道不觉得羞耻吗?”
“这就奇了,你们几千人围我一个,你们都不觉得丢脸,我又有什么好羞耻的?”
西门朱玉大笑回话,手中的剑仍是握得紧紧,虚江被长剑抵着脖子,看见前后左右都是河洛弟子,人人表情不同,有些人很紧张、有些人在冷笑,甚至还有些在耻笑,似是责怪他如此不济,落入敌手,累得河洛剑派上上下下进退维谷。
陷入这样的处境,虚江自己也很无奈,他也不愿意被人家擒住,奋勇跑出来只是为了救虚河子脱险,想说最多就是被敌人杀死,以命救命,哪想到反而变成敌人的人质?不过,现在这种处境……自己怎么感觉很熟悉啊?
才刚刚这样想,那个挟持自己的敌人忽然悄声说话:“朋友,你我萍水相逢,一见如故,为了庆贺我们得来不易的缘份,还有宝贵的友谊,你的人头就先借一下,要是今天能平安脱险,你的吃饭家伙就继续存放在脖子上,但如果你同门师叔伯不给面子,那就只能委屈你先上路了。”
不怀好意的说话,语气中充满恶意,威胁意味十是,但那熟悉的言词,听在耳里,却让虚江的记忆一下子回到五年前,改变他一生的那天。
“你……你……”
过度震惊,虚江一时间说不出话,结结巴巴,凝视那张近在咫尺的面孔,不敢置信,尽管陌生,但记忆中的画面却不断涌出,让这张面孔越看越熟悉。
“我什么了?你不要乱动啊!不则脑袋掉下来,就怪不得我了。”
“你……你……又是你!”
这句话没头没脑,普通人大概也听不懂,西门朱玉闻言亦是一愣,但他是绝顶聪明之人,听见这句话,多看了虚江两眼,蓦地身躯一震,失声叫出。
“呃!你是阿江兄?这么巧又是你?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很普通的问候话语,但在这种时候听来,格外显得讽刺,尤其是当剑刀还架在朋友脖子上的时候,这声久别问候就非常没有诚意。
不过,两个数年不见的老友,惊愕碰头,倒也不是没有影响,至少旁边那一大堆随时等着冲上来的河洛剑客,都察觉到这是天大的良机,一声吼喝,纷纷趁这机会冲上前来。
之前西门朱玉以人质要胁时,河洛剑派众人确实不敢妄动,但现在人人一拥而上,场面混乱,至于在“混乱”之中有什么死伤,那是谁也顾不到的事,所以虚江顿时发现,乱剑斩来,居然不避开自己,全不顾及自己的安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