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生命在燃烧,芙纪瑶再不视我为“外人”,她正帮助我去了解她、明白她。她倾吐的是深藏芳心内的秘密,即使尚未当我为情人,至少视我为知己。
芙纪瑶现出一个娇憨俏皮的神情,柔声道:“收到传讯前的我,压根儿对女王之位没有丝毫兴趣,更不愿负起任何责任。那时我仍是修行的身份,追求的是另外的东西。”
忽然蹙起眉头,狠狠盯我一眼,转移俏脸,能令我魂不附体深邃不可测的眼神重新投往生命汪洋。若无其事的道:“你接触过通天,该明白修行者是阿米佩斯人中的不可触碰者,所以你现在该清楚向我索银河式亲吻的要求,于我是多么大的冒犯。”
我听得目瞪口呆,不是因我不知就里的在言语上冒犯了她这个修行者,而是她说话时的神态语调。她似乎并不计较我向她索吻,而是不满我和通天美女的阿米佩斯式亲热,借此机会翻我的旧账。她是不是妒忌呢?这种人类女性的情绪有可能发生在她身上吗?我期待三百万个宇宙年的事是否正在发生,美丽动人的阿米佩斯女王已和我共坠爱河?只恨我没法肯定,她比银河女性更难捉摸,她的芳心仍被重重若有若无的烟霞云彩阻隔着,令我看不真切,又引人入胜至极。我更说不出话来死命瞧着她的脸庞。
芙纪瑶回复一贯的冷漠清宁,道:“你对谁传讯给我不感好奇吗?”
我才是拿她没法,又说要我只听不说,转过头来反怪我不追问她。可是我的老天爷,我真的很享受她对我的这种神态。那种人性化的滋味,更不是堕落城那种模拟人性的玩意可比拟于万一,因为她是“真正的人类”,但又多了阿米佩斯人的独特风韵。
我沉声道:“是涅尼迦南!对吗?”
芙纪瑶道:“梦尊是旁观者清,他说我们的宇宙具有阴阳正反相生相克的特性,真是一针见血。这种特性该从生命蛋分裂的一刻呈现,成为我们宇宙独有的烙印,没有例外。”
我心中涌起莫名的惧意,因为猜到她即将说出来的推论。
芙纪瑶淡淡道:“既然生命蛋遗下的元精能产生地母般至善至美的生命,同时也该产生与地母处于对立位置极端丑陋邪恶的生命。他们于混沌初开时诞生,在其他生命体出现前已存在,又与其他生命有本质上的差异,如果他们不创造生命,又或没有载体,根本没有生物能察觉他们的存在。他们是宇宙相反的两个极端,代表着生命的善与恶、美与丑。”
我的头皮在发麻。
芙纪瑶续道:“我刚才曾说你对龙驮的看法是正确的,他就是这个于混沌初开时与地母同时诞生的邪恶生物,无影无形,不论如何超卓的生物仍没法察觉到他的存在,直至他在所处的空域蠢蠢欲动,作恶为祸,我们才间接知悉他的存在,冠之以天魔之名。”
我倒抽一口凉气道:“他现在找到合阿米佩斯和拜廷邦两组之长的载体,谁能制止他呢?”
芙纪瑶没有立即回答,转往另一话题道:“你或许会奇怪我对黑空的事似是不闻不问,事实上我早晓得结果。凡不受禁忌的,终于会发生,即使没有大帝号,没有生命金环,但依敝祖涅尼迦南的估计,离今天三百万年后,当生气之风吹拂黑空,黑空将冰消瓦解。我一直在等待他找到载体,只有当他受到载体的约束,我们才有杀死他的机会。”
我骇然道:“杀不死他又如何?”
芙纪瑶破天荒的“噗嗤”娇笑,别过螓首白我一眼,道:“你的勇气到哪里去了?杀不死他就是他杀死我们,形神俱灭后什么都不知道,还有什么好害怕的?不过我不怪你,由于天性相克,你对他有本能的恐惧,正如天魔最害怕的,也是你的地母。”
我尴尬的道:“我会与女王并肩作战,誓效死命。嘿!女王笑得真甜。”
芙纪瑶没有因我“调戏”她动气,只是转移目光,迳自道:“天魔如何踩上涅尼迦南殿?为了什么目的?始祖来不及详述,只说他正和宇宙最可怕的邪恶妖物激战,其本领犹在奇连克仑之上,他必须牺牲自身禁制此物。可是他只能拖延天魔降世的时间,终有一天,他会找到新的载体,那时宇宙将大祸临头。因此我必须放弃修行,出面团结全族。始祖是候鸟神外唯一懂得计算生气之风风向的人,他指出在八个生气周期之后,生气之风会吹拂到他的位置,所以我只有八个生气周期许的时间做好准备。黑空大爆炸后我在没有选择下,放弃以前写意悠游的生活,执行始祖统一阿米佩斯族的命令,那时阿米佩斯族是一盘散沙,我不得不以王权贵族的手段,施行松散的阶级统治。”
我皱眉道:“他的旧载体是什么东西呢?”
芙纪瑶道:“该就是桑白水。在始祖点燃自己的一刻,天魔的载体被摧毁,爆炸范围内所有物质均化为粒子,但观乎变为涅尼迦南之星的生命金环,是随第一次爆炸浪峰离开现场,可知始祖引爆己身前,送出生命金环,却被天魔掌握机会,把桑白水的元神附于涅尼迦南之星上,成功遁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