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雪又下起来了。窗外是纷飞的白雪,屋子里是暖烘烘的火炉。
当三名红衣旗本小心翼翼的走进房间时,他们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颀长的身影伫立在窗前,冷漠的注视着窗外飘飞的雪花。
军官们齐齐立正,敬礼道:“大人!”在看到帝林的第一眼,他们都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激动的心情,那种感觉——说起来很令人难堪,但在这位比自己年轻了不下十岁的上司身上,军官们有一种小孩在父亲身边的感觉。只要有帝林带领,大家顿时心里有了底,有他在,无论怎样的艰苦和危险,他们都能忍受,都能坚持。
窗前的身影转过了头,于是一张俊美的脸孔出现在众人面前。
监察长穿着一身没有领花的黑色军法官制服,笔挺贴身,纤尘不染,连一丝皱褶都没有。除了略显疲惫以外,他看起来没有任何异样,这位镇定而冷漠的军官与数小时都那个狂性大发的疯子仿佛是两个人。
“刚才的事,哥普拉已经跟我说了。”帝林温和的说,他凝视着面前的人,“你们做得很好,我很感谢你们。谢谢!”他对两个人说话。但他的眼晴,自始至终只望着今西。
很明显,监察总长已经知道了,在那个最危险的时刻,叛军顶住了崩溃的压力,其中谁是真正的功臣。
一股热流涌上了今西心头,他用力再次敬礼:“大人,这是下官该做的。”
帝林微笑的望着他,那笑容让今西心头暖洋洋的。
“如今,大伙生死未定。我说这个话,也许有些狂妄了。”帝林的声音很柔和,让人听得非常舒服,他一个个的望过眼前的人:“帝林可以在此发誓,倘若大业能成,我与诸君共享富贵,绝不相负。”
哥普拉第一个领头跪下,卢真、今西二人跟着跪倒。
“能追随大人,是我一生的幸运。”哥普拉诚挚的说:“无论成败,请允许我们跟大人您一同奋战!”
今西激动得满脸通红:“大人,豁出去干吧!我们跟你轰轰烈烈闹一场。成了,他日凌霄阁上有我们的肖像;败了,我们这些堂堂汉子也不枉来世上走一趟!”
卢真跟着用力的点头:“大人,我们跟你走!”
望着部下们,帝林露出了微笑。他正想说些什么,这时,房间的门被推开了,沙布罗红衣旗本大步走了进来,叫道:“大人,我……”突然看到眼前的一幕,他愣住了。
帝林镇定自若:“沙布罗,有什么事吗?”
“大人。我们胜利了!”宪兵一〇七师师长抬头望了下墙上的钟:“大概十五分钟前,我军已攻克了总长府,紫川参星死了。”
对这个消息,大家是早有思想准备了,但此刻,人们依然感觉十分震撼。大家都抬头看墙上的挂钟,怀着不同的心思,他们都记住了现在的时间:七八六年一月一日的下午五时十三分。
沙布罗汇报了总长府失陷的经过。在叛军打到最后防线的时候,紫川参星把自己关在了办公室里。半个小时后,察觉不妥的待卫们撞开了门,他们看到了老人的尸体。消息传开后,禁卫军官兵失去了抵抗的信心,他们大批大批的放下了武器向叛军投降。
而禁卫统领皮古坚持到了最后,在前来收缴武器的宪兵面前,他坚决不肯放下手中的刀——皮古年近七十,又有心脏病、高血压,稍动一下就气喘吁吁,拿着把刀纯粹是个象征意义罢了,根本不存在杀伤力,就连前来受降的宪兵都不忍心了,苦口婆心的劝了他好久,可他就是一个劲的摇头,也不知道他到底听清楚了没有。最后没办法,几个宪兵结果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