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在接下来的道路旁,已经可见郁郁葱葱的绿草和低矮的灌木林,虽然不多,但在连续看了几天荒芜单调地黄沙后,这丁点绿意却是让人分外感动,士兵们无不精神一振,连前进的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这天下午,远征军终于见到人烟。那是一老一少两个魔族牧民,他们赶着几只羊在道路边放牧。老头身上穿的粗布脏得都看不到本来颜色了,只勉强够围在腰间遮住下身,赤裸的上身露出了一排排肋骨。羊同样瘦的厉害,像是一队骷髅架子。兵马经过时,这一老一少不敢抬头,匍匐在地磕头,额头贴在地上不敢抬起。
几天来第一次碰到活人,紫川秀停了下来。
卫兵踢了匍匐在地的魔族老头:“老头,抬起头!大人要问你话!”
老头抬起头,于是,紫川秀看到了一张苍老、憔悴而惊惶的脸,在他脸上的皱纹里藏满了泥沙和污垢。他高举双手,张开乌黑枯瘦得像树枝一般的手指,很快地说着什么,紫川秀只听懂了几个词:“老爷……可怜……都拿去……”
“你说什么?”
老头重复了一遍,他被吓得厉害,连话音都在哆嗦,紫川秀没听懂。
恰好,哥达汗在紫川秀身边,他告诉紫川秀:“大人,这是哥萨部落的人。”
“哥萨部落?”
“一个小部落,总共不到三万人。他们是依附亚昆族的游牧部落。老头说的是他们部落的方言,他在哀求。”
哥达汗充当了临时翻译,将老头的话译出:“军爷可怜,给俺留下一只母羊,一只母羊就够了!有了母羊,俺和孙子就能活下去!其他的,军爷都拿去好了!”
紫川秀问:“这是你孙子?你儿子呢?”
“军爷,他死了。”
“怎么死的?”
“他参加西征,被打死了。军爷,求求您,给俺留下一只母羊……只要一只母羊就够了,不然俺真的会被饿死的……”
听了哥达汗的翻译,将军们都露出了沉重的脸色,白川拿出手帕偷偷擦眼。望着那苦苦哀求的老头,骨瘦如柴的人和羊,黑乎乎像鸡爪一般地手指,一种许久未有的异样心情在紫川秀心头泛起。
紫川秀很想问这个老头,他为什么要留下一只母羊?等母羊出生羊羔,那要等很长的时间。在那段时间,他们靠吃沙子为生吗?
“我们走吧!”
离开时,紫川秀给那老头丢下两个蛋糕和一个银币,老头吃惊得眼睛都要从眼眶里突出来了──紫川秀并没有天真到认为几个钱币能改变这对爷孙的悲惨命运,但起码能保证他们的安全。三十万大军,难免没有几个心肠歹毒地家伙想拿几只瘦羊做一锅羊肉汤的。也许他们没有怜悯之心,但对一个司令官刚刚施舍过钱财的牧民,他们多少有点顾忌。
那老头直直的望着紫川秀。眼神闪烁,像是碰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有生以来的第一次,过境地军队不但没有掠夺,还施舍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