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兵若不能跑起来,胯下的坐骑反倒战了障碍。秀字营突然冲近身一抱,没等魔族兵把长矛和马刀杀过来,他们已先扑上去硬生生地把骑兵们从马背上扯了下来,大伙滚在地上厮打开来。
这伙骑兵一边打一边哇啦怪叫着什么,紫川秀也听不懂,估计是向经过的魔族兵求救。但这时,大难临头,谁还顾得上别人的事。尽管魔族溃兵潮水般从身边跑过,但却没一个人停下脚步来给他们伸出援手的。事后想起来,连紫川秀自己也觉得顺利得意外:自己身边只带了那么几百人就敢在魔族溃兵中大摇大摆地抓人,那成千上万的魔族兵一旦清醒过来,不被他们撕了才怪!
战斗没多久就结束了,几十个魔族骑兵被打死了一半,在秀字营士兵的刀剑威迫下,剩下的全部被缴了械,用皮带绑住双手盘膝坐在地上。紫川秀一个一个地望着他们,其中一个大个子的魔族老兵引起了他的注意。这个魔族老兵一身白毛,身形比普通魔族兵要高出一个头。
尽管他竭力想把身形躲在其他魔族兵的身后,但那臃肿而庞大的身躯在矮小的魔族兵中实在是鹤立鸡群,想不引人注意都难。这个魔族老兵身着低级魔族兵的制服,但他的宽下巴脸型和傲慢的眼神却在告诉紫川秀,此人是惯于颐指气使的人物。
“你,站起来!”
用纯正的魔族话,紫川秀指着那个魔族兵喝道。
老魔族磨蹭了一阵,最后才不情不愿地站了起来。他耷拉着脑袋望地上,不与紫川秀的眼光对视。望着他,紫川秀使劲地在脑海里搜寻:这个魔族看起来有点面熟?在哪里见过他了?
良久,一个人影渐渐在脑海里浮现,那仿佛是很久远的故事了。
七八○年深秋的那个夜晚,那血腥而惊险的一夜,那时候,此人是高高在上的军团长,王国贵族,自己不过是一员投诚的叛将。那晚,在这位王国贵族眼里,自己不会比一只爬虫高贵多少,他拿眼睛扫自己一眼都是莫大的恩惠了。
谁能料到呢?世事竟能做如此大的颠倒,当年的卑微者己成为了征服者,而傲慢者却沦为阶下囚。
紫川秀平静地说:“叶尔马公爵,好久不见了。”
被紫川秀叫出了身份,叶尔马猛然抬起头,他望着紫川秀,眼神里充满了迷惑和恐惧。他不明白,为什么眼前的这位人类军官能一眼就叫出了自己的名字。多年前,他见过紫川秀一面,但在那个宴会上的紫川秀,与眼前这个周身铠甲血腥斑斑的敌将有很大的区别。
他小声地咕嘟道:“你是谁?”
紫川秀没时间和他废话,直截问道:“魔神皇在哪里?说出来!”
叶尔马傲慢地抬起了头,一言不发。他那挑衅地冲着紫川秀昂起的下巴分明是无声地宣布:“我什么都知道,但我就是不说!”
“好。很好!”紫川秀冷笑道:“塞内亚贵族,果然很有骨气。”他使个眼色,几个卫兵会意地冲上去,将叶尔马从俘虏群中拖出来,拖到路边的暗地里去。只听好一阵拳脚与肉体的激烈碰撞声和鬼哭狼嚎般的求救声。黑夜里,魔族俘虏们听得脸色发白。
过了好一阵,卫兵们拖着叶尔马出来──那已经不能说是叶尔马了,只能说是一堆看起来很像叶尔马的肉。军官跑到紫川秀身边小声报告:“启禀大人,他才召供了。他说,魔神皇没有随第三军突围。他和近卫旅都留在包围圈里面了。”
“什么!”紫川秀失声叫出来,他怀疑地看了一眼军官:“可靠吗?”
军官也皱起了眉头,魔族的皇帝竟然没有突围而是自愿留下来断后,这个消息未免也太匪夷所思了。
“要不,下官再好好地和他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