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川秀回头看了他一眼,问:“那你自己的看法呢?”
半兽人笑笑:“殿下,其实你说的不无道理,战争打得太久了,整个远东都饱受摧残,民众生活得确实困苦。”
“那你赞成我吗?”
半兽人眼中露出了迷茫:“殿下,我不知道。我觉得远东需要和平,但是为了和平而投降魔族,这代价好像又太大了。我们到底是为什么而战?那些战死的弟兄们,他们是为了什么呢?殿下,我只是个武夫,这些国家大事,本来不应该是我来考虑的,我也不懂这些。但殿下您是长老指定的统帅,长老信任您,您一定比我们高明,所以我也信任您。”
因为长老信任你,所以我们才信任你吗?紫川秀冷冷一笑,说:“这份信任可真让我感动呢!”
听出了紫川秀话中的讽刺之意,布兰沉默了。
过了一阵,他轻轻说:“殿下,我觉得这样擅自决定停战对您风险太大了,还是先请示一下长老的好。不然在长老那边,我们恐怕会无法交代的。”
他举手向紫川秀行了个礼,大步出了会场。
紫川秀望着布兰高大的背影,想的却是布丹长老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
那个病人,他对远东竟然有这般巨大的影响,以致自己部下的勇士们畏惧他轻轻的责备目光?半兽人战士与自己之间是很明确的上下级关系,但与布丹长老之间,他们却是一种血脉相连如同家长与孩子般的关系。他们首先是佐伊族的战士,然后才是远东的战士。
自己与远东将士同甘共苦,出生入死,带领他们从一个胜利走向另一个胜利,作为回报,远东人尊自己为王,三呼万岁,但现在看来,那惊天动地的“光明王万岁”的呼声远比不上万里外一个病人的咳嗽更有威力。
自己指挥大军,掌控了远东的世俗层面,布丹长老却掌握着他们的灵魂,那是种类似信仰般神圣不可侵犯的领域。
不知为何,紫川秀感觉到很不舒服,他不愿意去想,但却不得不承认,光明王并非远东至高无上的权威,在他之上,还有一个更具有权威的存在,那就是圣庙的灯火在闪耀。
一旦两种信仰发生冲突,战士们将选择哪一边?
第二天下午五时,魔族的羽林大将正在收拾包袱,门外响起了轻轻的脚步声。
听到脚步声,他身子一僵,抬起头冲紫川秀一笑:“光明将军吗?”
看看已经收拾得差不多的包裹,紫川秀吐吐舌头:这家伙还真是说到做到,如果自己不答应的话,他真的会毫不犹豫地走掉的。
“阁下这个时候过来,应该已有决定了吧?”
尽管紫川秀已经考虑周全了,但要把这话从嘴里说出来真是需要很大决心的:“深感陛下宏德大量,联军同意向魔神王国投降,恳请羽林阁下向神皇陛下转达远东军民对王国的忠诚之心,也请陛下宽恕我们以往的罪孽。”
云浅雪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气:自己此行的目的终于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