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兰军人非常害怕看到这些牛头人战士的眼神,这些泛着浓厚血丝的眼神中满是疯狂,和他们脑袋上的盘旋牛角一样,有着青烁的反光,切割一切的反光。
战场上的气氛再次僵固了,起码有两千多名慕兰军人被挤成了一个大疙瘩,神经质地四处张望着身前身后包围着他们的比蒙战士,在空中不停穿梭着的空骑兵,已经追向了远方正在狼奔豕突的逃兵。
蒙席阿訇蒙塔沙里大师被王帐摩羯们环绕在中间,眼神就和摩羯们手中的银刀一样飘忽不定。
刘震撼从木台上来回地踱着鸭子步,双手背在身后,笑咪咪地看着这些慕兰武士们,肥罗收起了自己的玄铁长刀,阿里·代伊一屁股跌坐在木板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刚想伸手去拔自己的那柄金刀,一个巨大而尖锐的刀尖挑住了他的下巴,肥罗在摇头,阿里·代伊双手撑着木板,被刀尖慢慢地挑站起了身。
土墙又有一大段被推倒了,一个天神般伟岸的战士搬起墙后蹲在地上的骆驼,就跟扔一个泥球一样,随手就扔到了身后,仿佛是一万年之后,传来了一声重物落地的震动声和的嘶鸣。
每个看到这一幕的慕兰武士都“咕嘟”咽了口口水,他们觉得面前这个留着三根长须的武士,已经把世界上强壮的字眼,全部收集到了身上。
“怎么没人站出来和我说两句?难道我是净街虎不成?”刘震撼不再晃来晃去了,一屁股坐在了自己的斧箱上,形式古雅,兽纹精美的斧箱偶尔用来做做板凳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慕兰军人们都在沉默,沙漠中的汉子都是这样的性格,不过今天这个场面,就算是能言善道的帛斯商人站在这里,大概也找不到什么话头。
“你挺厉害的,我老远就看到了,你的弯刀一共刺杀了我们七位匹格战士。”刘震撼拍拍大腿,从斧箱凳子上站了身,用脚一拨木板上插着的御赐金刀,右手一捞,接住了刀柄,金色如镜的刀身,犹如一泓阳光,迷离而耀眼,上面没有一丝一毫的血渍。
“是八个。”阿里·代伊生硬无比地说道。
“你的大陆通用语讲的不赖!”刘震撼挑了挑眉毛,吐了口口水在手里的金刀上,润滑的刀身让这团口水迅速顺着血槽凝聚在了刀尖。酝酿了一下,最终还是滴落了,“叮”地一声,刀尖也随即发出了一声轻微的龙吟。
阿里·代伊直勾勾地乜斜着刘震撼,不说话,就用那种鹰隼般的眼神看着。
“跟你们沙漠人打交道还真是不容易,因为你们几乎是不说话的。”刘震撼有点无趣了:“你难道真的不准备说话了吗?”
“西蛮子,你想问什么?”阿里·代伊生硬地问道,对方的眼睛在刚刚的一瞬间突然有了一点点的怪异。阿里·代伊从这个眼神中感觉出了一丝丝让他都感到心悸的血腥,这种暴戾无边的血腥虽然被刻意地隐藏了,但是真正身经百战的勇士还是能够读懂。
“算你还识相,如果再不说话,你就一辈子别想说话了。”刘震撼冷笑。
“冕下,这里应该有不少奴隶,您看到没有,不少人都是衣衫褴褛,脸上还烙着字,虽然我看不懂那是什么字,不过只有奴隶才会有这样的烙印。”雷耶斯将军凑过来,指了指木台下的一帮慕兰军人。由于大胜在望,年青的狐族将军脸上有股按捺不住地狂喜,不过这种情绪被他自己在苦苦压制住了,毕竟对于一个纯血贵族来说,喜怒不形于色是起码的要求。
祭祀们和法师们也从土墙的豁口处爬上了木台,五位年青的祭祀也基本上和雷耶斯将军的表情雷同,他们窃窃私语,有压抑不住的交流欲望。
“雷耶斯,你说我们这是在和谁打仗?”刘震撼一阵摇头苦笑:“我实在是太纳闷了,打就打吧,打完子之后,连问个话都这么难,你说该怎么办?”
“冕下,我们的宪兵有办法对付他们,这个挥舞着金刀的家伙,应该是头领。”雷耶斯将军用戴着雪白手套的双手轻轻拍了一拍,十位挎着长剑的斑马武士齐齐出列,死死地看住了阿里·代伊。
金刀摩羯不屑地笑了笑,这个笑容把他的大胡子牵扯的一阵骚动,沙漠汉子的骨气哪里是这些西蛮子能够想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