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代伊看到这里,直起身笑了笑,其实早就通过侦骑得知了对方没有骑兵,不过金刀摩羯还是想再确认一下,现在得到了准确的结果,阿里·代伊已经认为自己赢定了——对方如果选择正面突击,那么绿洲里将有两千骆驼骑兵会将他们踏成肉泥,正如同当年隆美尔大人所取得的战果一样;阿里·代伊不认为对方会迂回绕道,没那么傻的指挥官,步兵把薄弱的侧翼露出来,对于骑兵来说,就是炉膛中的一块烤肉。
阿里·代伊抓着麻绳又荡回了土墙后的木头台子上,对着绿洲里吹了个响亮的口哨,正牵着骆驼低声说话的一帮沙漠大汉们全部回过了头,三位千人长立刻粗鲁地推开身边的战士,大步而出。
“比希!梅沙尔!带着你们的人,全部给我骑上骆驼,随时听我的吩咐从土墙两边冲出去!”阿里·代伊迅速地对两位千人长说道。
“是!”两位满脸大胡子的壮汉齐声应诺。
“巴沙!”阿里·代伊对着另外一位千人长说道:“分出你的一半人,全部给我上土墙后的木台上来,让那些骶勒奴隶崽子们,用他们最擅长的箭法,去给我教训这些西蛮子!哪个奴隶敢往后退一步,敢少射一箭,你就拿他们的脑袋来洗刷你的战刀!他的另外一半人,带着一千个莴楼奴隶,把你们手中的弯刀磨快,给我守侯在木台下面,连尿尿也不准离开!哪段土墙抗不住,你就带着他们扑上去!”
“你放心吧,雅布珊!”这位脸上有着狰狞刀疤的大汉狂吼道:“哪个骶勒奴隶崽子敢三箭不中,我的儿郎们也会一样砍下他的脑袋!哪里缺口漏了人,我会用我的弯刀把那里砍成一片婆夷路上的血海!”
骶勒王国没有被慕兰帝国消灭以前,是沙漠国度中少有的几个擅长使箭的国家之一,这源于他们的传统——在每年的春分,骶勒王国会在都城举行“射金节”,骶勒人会把自己国家那种带有方孔的金币挂在树梢,每一个骶勒子民只要会挽弓就可以来参加,射中金币次数最多的人,可以享受一日为王的感觉,类似于比蒙奥林匹克祭祀盛典的冠军可以享受“夸官三日”的待遇。
这一次,加里曼丹的哈里发把城内三百名骶勒奴隶全部交给阿里·代伊,也正是想仰仗骶勒人的箭法。当初慕兰人在攻占骶勒这个小国家时,可没少吃骶勒箭手的亏。这三千名奴隶中,还有一千人五百人是押沙人,五百人是莴楼人,都是被慕兰近几年剿灭的小国子民。押沙人善使矛,莴楼人擅使短棒,他们喜欢把俘虏面朝南跪下,用短棒敲出俘虏的脑浆。这些莴楼人都有白皙的皮肤和金色的头发,一点也不像沙漠人种,金发美女和微弱的国力让他们成了慕兰屠刀下的对象。
“我们呢?”宫廷阿訇们纷纷问雅布珊将军阿里·代伊。哈里发的宫廷禁卫队是由摩羯武士、阿訇法师、训狮女和窨黩蛇奴组成,其中阿訇的能力是最具有战略性的。在沙漠中,一个国家阿訇数量的多寡,也是衡量这个国家强盛与否的标志,慕兰人值得骄傲的一点也正在于此。
阿訇们是慕兰国教“拜火教”的神职人员,培养起来的难度极高。阿里·代伊手头一共拥有十三名阿訇,这是“加里曼丹城”所有的阿訇了,如果按照“楼兰阿訇、精绝阿訇、鬼洞阿訇、拂林阿訇、蒙席阿訇、麻葛阿訇、慕赭阿訇”这七个阿訇职业等级来划分的话,阿里·代伊手中的阿訇无疑是一支很强大的力量,因为这十三名阿訇的级别有一半都超过了精绝阿訇的程度,至于最厉害的蒙塔沙里大师甚至已经到达了拂林阿訇的程度,除了火系法术之外,也能使用光焰法术了——这种水平已经相当于爱琴人类魔法师中强大的魔导士了,强大的慕兰帝国一直不敢入侵爱琴大陆,也正是商人们向王室汇报过爱琴魔法师的强大与可怕,不过万幸的是,比蒙王国并没有这支力量,在慕兰人眼中,比蒙王国的实力还够不上强大二字。
“蒙塔沙里大师,你们现在可以带着阿訇大师们上木塔,居高临下,待会狠狠地教训一下那帮西蛮子们!”对于这些宫廷大师,阿里·代伊不敢表示出半分的倨傲,非常谦虚地指了指架设在土墙后的木制塔楼,他很期待这十三名精擅火焰法术的阿訇,届时在西蛮子的身体上烧起一片巨大的火海。
“乐意为您效劳,我的雅布珊!也替我用您的金刀,好好教训一下这些入侵的西蛮子。”蒙塔沙里大师留着长长的胡子,颧骨突起,眼睛里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没问题!”阿里·代伊呵呵笑了,对着阿訇大师们敬了个礼,然后对十七位驯狮女和窨黩蛇奴说道:“各位大师,把你们的狮子和毒蛇全部准备好吧!等这些该死的西蛮子一进入仙人球丛,我会为你们的孩子奉上一顿大餐!”
“我们会的!”十位驯狮女一起躬身。这些脸上戴着黑色面纱的沙漠女子体段妖娆,眼神骚媚,不过却没有一个粗豪的沙漠汉子敢于接近她们,因为她们身边巨大的木笼里趴着一头头面团般滚圆的巨狮。这些狮子的毛发全是自来卷,团成一个个圆球绒,每头狮子起码一吨重,巨大地眼睛是血红色的,尖锐的爪牙散发着比最锋利的弯刀还要摄人的反光。
驯狮女是慕兰帝国某些大家族的独有技艺。在幼发拉底河畔的草丛中,有着星星般数不清的火眼狻猊群,驯狮女趁着母狮离开巢穴时,偷偷地去把没有睁眼的幼狮盗出,用奶水哺育大,这些火眼狻猊长大后对驯狮女言听计从。
由于全靠喂奶水哺育长大,这些火眼狻猊全部发育的如同一个发酵面球,力大无比,双眼能喷射浓烟,披挂上驼皮软甲后,这些火眼狻猊是制造混乱的嗜血杀手。
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没有一个沙漠汉子会娶,或者说敢娶驯狮女为妻。
“我们的孩子从不吃这些粗陋的食物。”七位脑袋上裹着厚厚头巾的窨黩蛇奴也微笑着向阿里·代伊点点头,金刀摩羯也客气地回礼。
蛇奴是窨黩国的一门古老绝学,这些窨黩蛇奴一旦学技有成,大多会被慕兰王室所雇佣,他们可以通过笛声去指挥驯养的眼镜毒蛇婆娑起舞或者杀人。
“喀哒”声连串响起,木笼上的一只只铜锁被打开了,土墙下面被枯草塞满的兽洞也被掏通了,驯狮女搂住了木笼中缓缓走出的火眼狻猊,凑在狮子的耳朵边,一边轻轻抚摩着卷毛,一边嘀咕嘀咕唠叨着古怪的语言,火眼狻猊晃荡着满身的肥肉,不时低吼一声,仿佛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