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条觉得面前的牛毛春雨越来越讨厌了,远处的那山也越看越可恶,漫山的桃花更是俗不可耐。
他拒绝自己去想那个男人,拒绝自己再嫉妒下去。
因为他终究是个心地高尚善良的博浪沙火鹤。
“我那里有几十株野生的‘醒魂草’,治疗惊厥之症有奇效。”
壹条牵起了少女柔嫩的小手,很用力。
他真不想再放开,因为掌心中的温润让他迷醉,可是他知道,总归还是要放开的,这感觉让他的鼻子有点酸楚。
“醒魂草”是老法师当年栽种的一种药草,当年的药圃虽然荒废,药草也大多被鸟雀啄食,惟独“醒魂草”像坚强的狗尾巴草一样,缓慢却连绵地延续着一代又一代,虽然稀少,却始终不曾断种。
可能是“醒魂草”叶片种籽太过苦涩了吧。壹条心里又开始嫉妒那个男人的好运了,他在恨,为什么“醒魂草”的叶片种籽不是甜的呢?
“我和他只是兄妹相称。”少女忽然爽朗地笑了起来,银铃般悦耳,她那秋火涟漪般的醉人眼波还在偷偷打量壹条,只不过已经带上了几分俏皮。
壹条愕然。
满山的桃花、远处依偎着的山、蒙蒙烟雨一下子又可爱了起来。
少女轻盈的像一只小鹿,带着两只翩跹地大蝶,一跃一跃下了山,洒下一路笑声。
山上的那驮青石、桃花树,从此铭记上了两个连在一起的名字,就像对面那两座依偎在一起的青山。
壹条又回到了尘世间,拉着白素青的小手一起,回到了那个纸醉金迷、笙歌燕语,处处脂粉浓香的繁华都市。
多年不下山,壹条感慨万千地打量着这个世界,他觉得现在的人比以前更会享受了,他好奇而又羡慕地打量着面前陌生的一切,红尘还是那个红尘,却已莺歌燕舞,更加醉人。
他本以为这是幸福的开始,却不知道,这也是厄运的开始。
那位被救醒的男人,连夜就去报了官。他仓皇的模样就像一只偷喝灯油被逮住的耗子,原本清秀的脸扭曲的变了样。
白素青美丽的脸上,又挂上了让壹条心疼的凄婉和憔悴。
人形神兽在凡夫俗子的眼中,犹如鬼魅,至少在大城市中是这样的。
在荒山野村,这种情况会改变许多,至少壹条在南山生活那么多年,山中樵子有时候还会捎点自蒸自酿的米酒给他,而他也经常去帮这些农人驱赶喜欢啄食秧苗的鸟群,静静聆听书塾中的琅琅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