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生父亲不是无能昏君,而是一名比自己更杰出的大魔神王,自己还要洗刷什么?证明什么?
接受父亲的好意吗?忽必烈一生只懂得夺取,从不接受旁人的施舍,更何况当生命中已经找不到快意,就算成为大地共主,那又如何?
要与父亲为敌吗?为什么?当这父亲表现的豁然大度,愿意做出一切来取得自己好感时,自己有什么理由和他战起来?
不问情由,闷着头就是战下去吗?凭什么?自己的武功不过地界,父亲的能耐至少也在传说中的斋天位以上,真要沙场敌对,他一只手就可以把自己与军队从大地上抹去,更别说他背后还有无数的魔族猛将雄兵,与他为敌,不再是单纯对艾尔铁诺高举叛旗,也不仅仅是敌对白鹿洞,根不就是送死,而且还是拖着自己所重视的亲友一起送死。
进也不得,退也不得,当维系生存的人生意义已被抹去,所能作的,就只有为人生点一串最后也是最灿烂的送终焰火了……
瑾花之乱!
一场荒唐而且疯狂的军事叛乱,令得天下震动,对武炼的影响更是既深且远,令得王字世家兴起,取代麦第奇家统治武炼。而忽必烈本人更于此战中阵亡沙场,从此陨落,如此关系重大的一件事。背后的理由却是如此简单而怪诞。
(哥哥虽然身死,但在那一战中,他与五哥一同突破地界,甚至到达强天位,这修为和老头子比起来还差很多,但却替人类世界留下希望,这难道也是他的初衷?)旭烈兀感到很纳闷,但对于忽必烈没有把胤禛身份告诉王五的理由,却是非常清楚。以当时的情形,王五的力量还与胤禛相差太远,如果贸然说出秘密,纳闷胤禛势必要取王五夫妇的性命,所以忽必烈只能隐藏,并且用自己的最后力量助王五一臂,期望日后在他需要的时候,能够助他开拓生天。
这些想法仅止于推测,里头还有很多矛盾难解之处,旭烈兀一时间也想不清楚,只能就自己对兄长的了解,却推测与臆度,作一个最有可能的合理解释,但无论如何,忽必烈早已长埋黄土,这些事情再也无法向他证实了。
可是,事情的真相若是如此,那么自己该用什么样的目光,来面对这个一直承受自己误解的父亲呢?
“什么眼光也不要紧,朕想告诉你的事情,只有很简单的一样。”
仿佛看透了旭烈兀的困惑,胤禛缓缓道:“无论是你,或是你的兄长、姊姊,朕都希望你们能得到自己的幸福,朕从来没有……往后也不会有利用你们的打算。”
这句话,胤禛想说出来很久了,但考虑到说出来不被相信的结果,他一直把这句话深深埋在心里。
半生机关算尽,无论在任何人的眼中,他都是一个深沉多谋、每一步都蕴含智慧机锋的谋略家,他所作的每一个动作,绝对不会是没有意义,肯定有所图谋。但在这固有印象之下,人们却忽略了一个事实:世上真有那么完美的人吗?
胤禛从不认为自己是那样的人,但也不认为这种形象有什么不妥,知道瑾花之乱发生,身在中都金銮殿的他受到很大震惊,为何当自己拿出至诚之心对待儿子,却得到了这样的结果?为了怕过度刺激忽必烈,本应亲赴武炼面见忽必烈的胤禛,将此事交给石崇全权处理,不料却造成了永远的遗憾……
“朕……与石崇一样,从没想过要利用朕的孩子们,只想把朕所拥有的美好交给你们,让你们也过得幸福。但为何……你的兄长、姊姊……他们两人都是这样的收场?”
淡淡语音中,蕴含着深沉的哀伤,教旭烈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在这一刻,他确实感到父亲的黯然与无奈,而且还有某种很奇怪的感觉,刺激他脑中闪过火花。
“难、难得你化身曹寿,潜伏在人间界的真实理由是……是……”
“如你所发现的一样,单纯搜集情报的工作,朕可以交给石崇,或是由其他的分析管道得到,之所以亲身潜伏在人间界,是因为朕对这些人类的生命感到好奇。”
胤禛道:“你现在所听到的东西,朕不会说第二次,也不会再对第二个人提起。一千年前,朕疗伤出关,伤势虽然并未痊愈,但武功却得到突破,那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