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出营帐的时候,早已有数千的“突厥人”跨在高大的突厥骏马上,恭候着他们了。这些都是胡不归连夜挑选出来的健壮儿郎,除了眼眸外,其他的地方倒也有七八成相像。林晚荣点点头,嘿嘿两声:“不错不错,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帅的胡人小伙。两位大哥,嘱咐大家走的慢些,叫马儿多吃些草,叫人也慢些跑,太阳下山的时候到达巴彦浩特就差不多了,免得穿了帮。”
胡不归和高酋面面相觑,从这湖边到巴彦浩特也就六七十里的路程,一不小心就到了,要想走的慢还真不容易啊!但既然林将军发下了话来,军令如山倒,二人只好命令兄弟们把那辎重装了又卸、卸了又装,消磨些时间,权当体能训练了。
待到日头近午的时候,战马吃的肚子都鼓起来了,林大人已在湖里潇洒横渡了一圈,这些慢吞吞的“胡人”们才整装齐发,数千骑兵赶着一眼望不到边的战马群,浩浩荡荡向巴彦浩特进发。
初次在茫茫的草原上行军,艳阳高照,万里无云,青的草,蓝的天,叫人心情愉悦、神清气爽,比那塞外的风沙不知强上多少倍。
难怪胡人个个马术精良呢,这么好的大草原,你叫他不骑马、骑自行车试试?累死丫的!林晚荣愤愤哼了声,对突厥人被逼迫出来的骑术,很是不感冒。
高酋和胡不归,是这数长得最像突厥人的二位,自然而然的充当了首领角色。用林晚荣的话说,您二位都会突厥语,你们不带头谁带头?高酋这一路上就只练习那句突厥国骂,可谓炉火纯青,洋洋自得中,顶个“我懂突厥语”的帽子,一马当先,领头而去。
他们赶着战马前进,又秉承了林将军的教寻,要以慢为本,行进的速度比蜗牛也强不了几分。
一路往巴彦浩特而去,渐渐的,路上的胡人也多了起来,都是骑马飞奔,来来往往的甚是匆忙,看来贺兰山那边的战事的确紧张。
为了防止穿帮,胡不归谨遵林大人教导——“我是突厥人,我就这么横”。他将数万匹战马的队形拉得开开,在路上横着走,身影洒满整个草原。凡是敢对他们多看一眼的突厥人,便由胡不归远远的大声斥责,高酋在他身旁举着马刀嗷嗷怒吼,二人连唬带吓,仿佛恶狼一般。胡人就算再胆大,又有谁敢掠其虎须?
远远的,红日终于西沉,几缕绯红的落霞映照在将士们脸上。先前的轻松渐渐消失,紧张的气氛在每个人的心头蔓延着。
“经过三个时辰的急行军,我们终于要到达巴彦浩特了,现在,离最终目标,只有二十里的路程了。”林晚荣豪迈的挥挥手,脸上杀气隐现。
三个时辰行五十里路,这样的“急行军”真是惊天地泣鬼神,高酋忍住笑,重重点头。
林将军丝毫不见惭愧,正经道:“胡大哥,前方的斥候是否都已返回?”
“前面已到巴彦浩特,为免被胡人识破,斥候已全部召回。”胡不归嗯了声,接道:“根据斥候回报,巴彦浩特情形正常,未见胡人异动。”
林晚荣长长的松了口气,望见远方夕阳已没入大地深处,暮色笼罩草原,他微微点头,沉声道:“命令兄弟们抛弃一切无关紧要的辎重,只带干粮和兵刃。从现在起,全军进入战备状态,并开足马力,全速前进。”
命令传达下去,将士们的心情顿时激动又紧张,数日的艰辛苦难,便要在片刻之后见到成果。这将是百年来,大华官兵深入草原的第一场大战,其功效可惊天动地,对敌我双方都将是莫大的震撼。
嘀嗒嘀嗒,重重的马蹄踏破草原的沉寂,数万匹奔腾的骏马被将士们驱赶着,直往北方奔去。夜幕初降中,再也不担心会被胡人识破,林晚荣纵马狂奔,一口气行出了十里地。
“将军,你看!”胡不归的一声大呼,惊醒了奔行中的林晚荣。抬头望去,远远的,数里开外,竟拱起一座绿色的城郭。这城郭仿佛是草原上凸起的圆柱,墙体两人来高,爬满了青草绿障。胡不归早已说过,草原上的城堡,都是就地掘土筑成,这城墙虽不高,却因其爬满绿色青草而别具特色。
城堡中,数百面狼旗迎风飘舞,无数的帐篷像是盛开的洁白小花,散落其中。那堆积如山的粮草高高耸起,簇簇相连,像是绵延不绝的贺兰山。不时传来的突厥大马嘶鸣,仿佛雷鸣一般震得人耳膜发颤。
望着眼前这人马沸腾的草原城郭,林晚荣紧握了手掌,恶狠狠的吐出一个名字:“巴彦浩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