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王孤身立在最前,面无丝毫血色,他身后的家将们躬身跪倒在的,哀嚎一片,缓缓解去了身上捆绑的火药,扔在一边。
“凡是大奸,必有大智。”见诚王选择了一条最艰难的路,林晚荣心里也生出些佩服,同时也为岳父大人担心起来。现在皮球又踢回到了老爷子那里,以他昔年发过的誓言,这诚王杀不得,却更留不得,一个处理不好,便要留个兄弟相弑的千古骂名,为难那!
诚王身后的诸位武将,哭泣着丢下兵刃,连那火药统统解下,相互抱成一团,失声痛哭。诚王老怀感叹,眸中泛泪,脸色却是坚强。
“去吧!”林晚荣挥挥手,许震手下官兵一拥而上,争先恐后去拿诚王。
关键时候,异变突起,跟在诚王身后的家将赵武突的跃起,紧紧抱住了诚王。手中的火把,正挨在身上的火药引线,悲声大嚎:“王爷,不可啊。士可杀,不可辱,以您高贵的血统,怎可卑膝投降?赵武不才,愿陪您同赴大难!”
诚王身后众将哗然而起,怒目相向,那冲在最前的便是先前的谋士齐跃:“赵武,你做什么?快快放开王爷!”
“都不要过来。”赵武神情无比的悲愤,手中火药引线随时都可能点燃,他指着众人鼻子骂道:“你们这些狗东西,平时里个个声称要为王爷赴汤蹈火。怎的今日大难之时,却要鼓动他降敌?齐跃,你这杂碎,为何要陷王爷于不义?王爷,众人皆可降,唯独您降不得啊!”
这边异变突起,不仅许震发呆,就连林晚荣也愣住了。诚王竟然被自己的家将给挟持了?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许震退到他身边,小声道:“将军,怎么办?”
“恐怕还有好戏看。叫兄弟们先歇一会儿。”林晚荣神色淡淡。
诚王怒道:“赵武,你疯了?快些放开孤王!孤王做事,怎能轮的上你插嘴?!”
赵武仰天长啸,悲凄道:“王爷,你不可受他人蒙蔽啊!你这一降,便再无翻身之日受尽千载骂名,请您三思啊。”他说着话,手中火把抓的紧紧,随时准备引爆身上火药。
诚王停住挣扎,深深看了赵武几眼,忽的仰天长笑起来,老泪如雨点般落下:“我明白了,我明白了。赵武,你好深的心计——”
异变丛生,无人知道诚王话里含义,唯独林晚荣是个例外。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忍不住往皇宫方向看了一眼,只觉脊背嗖嗖发冷。
赵武神色慌乱,急急避开诚王眼神:“王爷,你说什么?赵武对你忠心耿耿,苍天可鉴。”
“好一个忠心耿耿、苍天可鉴!二十年啊!原来二十年前我就入了圈套。皇上,我不如你,我不如你啊!”诚王又笑又哭,神色癫狂:“赵武,你个卖主求—”
“王爷,是你逼我的!”赵武高喝一声截断诚王话语,双眼通红间,点燃身上引线,双臂如箍桶般,紧紧抱住了他。
“贼子敢尔!”那谋士齐跃真个忠心,千钧一发之际,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飞速将赵武扑倒。三人齐齐倒的,轰的巨响声中,赵武与齐跃血肉横飞,诚王被齐跃用身体护住,身上血迹斑斑,却免了一死。
“杀啊!”逢此千载良机,许震怎会错过,挥手间,众官兵如狼似虎的冲杀上前。乍逢剧变,诚王家将懵懵懂懂中,哪还有反抗的力气,有两个胆子大些的,刚要拔刀,便被官军戳成了窟窿。
从来没有想到事情会演变到这一步,在眼前上演的这一幕无间道,叫林晚荣瞠目结舌。何谓死士,何谓义气,叫赵武与齐跃二人演绎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