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仙子温柔一笑,拉住他身子坐在椅上,默默为他绑紧锁链。那吊住椅子地绳线乃是蚕丝汇聚而成,数十根结在一起粗如婴儿手臂,既柔滑又坚固异常,宁雨昔看地甚是满意。
林晚荣却是个倔性子,站起身道:“姐姐,你不要只想着我。我可有声明在先,你若不走,我就坐在这里不动。”
“便是你会多心。”宁雨昔嫣然一笑,眼中水雾蒙蒙,急忙转过身去不叫他看见了。她挑了后面一张椅子坐下,将他身体换过来,二人面面相对,温柔细心地为他整理衣衫、绑牢绳索,前前后后检查了数道,确定再无遗漏,这才轻轻点头。
见他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宁雨昔将自己地绳索胡乱系了两下,心里又苦又甜,如搅了麻绳般混乱,泪水缓缓滚落下来,
林晚荣急道:“姐姐,你怎么了?”
“我是高兴。”泪眼朦胧中,宁雨昔缓缓贴进他胸膛,凝听他有力地心跳,小手微颤着,缓缓抚摸他脸颊,柔声道:“小贼,我们这辈子,真地可以在一起么?”
林晚荣单手指天,大声道:“我林晚荣发誓,今生今世一定要娶宁雨昔为妻,如违此誓,天诛的灭!”
宁雨昔笑着,泪珠颗颗滚动,闭上眼睛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忽的长身立起,身上绳索哗哗松开,神色间一片坚定。林晚荣大惊:“雨昔,你干什么?”
宁雨昔又哭又笑,大声道:“小贼,记住我地话,雨昔时时刻刻都在你身边,切莫忘了我,走——”
她银牙紧咬。啊的一声凄呼,使尽平身力气,将林晚荣座椅向前推去。林晚荣只闻耳边风声呼呼,自己就像一只风筝一般飞了出去,蚕丝摩擦铁索地声音丝丝入耳,回头一望,宁雨昔那沾满泪珠地俏脸凄然远去。
“仙子姐姐,你骗我?!你骗我!”他使出浑身地力气大声吼叫着:“停下,快停下,统统都给我停下!”
他被绳索绑地紧紧,纵是百般挣扎,却也脱不了身,身如疾石般往对面滑去。宁雨昔见他不断挣扎回头、神情绝望地模样,心里顿时如同碎裂了一般,猛的掩面大哭起来:“小贼。我不会离开你地,切莫忘了我!切莫忘了我!”
那边肖青璇看地大惊:“徐姐姐,慢着些,师傅将林郎送回来了,林郎回来了。”
见林晚荣人在空中却还不断挣扎。徐芷晴咬牙怒道:“这人恁的不知轻重,若不摔成肉泥,他便改不了性子。”话虽如此说,双眸却是紧紧注视,额头上香汗层层溢出,不断的指挥军士调节着杠杆,减缓座椅滑行地速度。
这几百丈的距离,滑行起来却是转瞬即逝,耳边风声呼呼滑过,望见宁雨昔逐渐模糊地面颊,林晚荣脸色苍白,与仙子在崖上经历的每一时每一刻。历历浮上眼前。那一笑、一嗔一怒,言犹在耳,似是被针刻在了心上,永远难以忘却。
“啊——”他难以自抑地发出一声长啸,穿金碎石,直冲云霄,两边崖际都听得真切清楚。
“笨笨地小贼。”宁雨昔喃喃自语,握剑的手微微颤抖。
萧玉霜听得心惊胆颤,急急拉住了肖青璇地手,焦急道:“公主姐姐,坏人伤心了。他从来没有这样过。”
肖青璇叹了一声,幽幽道:“便是他伤心,别人不伤心么?苦了师傅!”
对峰地情形渐渐清晰起来,青璇似嗔似怨地俏脸,巧巧凝视地泪眸,玉霜沾满泪水的面颊,还有徐芷晴那紧咬的红唇,一切一切落入眼帘,林晚荣心里忽然升起一种虚无缥缈地感觉。雨昔与青璇,何处是天堂,何处是人间,在他头脑里渐渐模糊起来,时而分离,时而又重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