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理说,朝廷要在北方反攻并非易事,太平军气势如虹,乘胜追击,独眼石人所向无敌,什么法宝、高手都只有被石人践踏过去的份,寻常士兵早已被吓破了胆,一看到石人出现在战场,就再也不管什么长官号令,集体溃逃。在这样的情形下,要怎么激励士兵上阵作战,这是一件非常考验统帅者能力的任务。
结果,朝廷这边所用的应对策略非常古怪,并不是设法激起士兵的勇气,而是直接换了一批不知恐惧为何物的“士兵”上阵。当太平军紧随着独眼石人的步伐,上了战场,发现对面的官兵争相逃跑时,太平军自然是万分欣喜,但没过多久,这份喜悦就变成一个僵掉的笑脸挂在面上。
官兵快速地散开、逃跑,动作虽快却一点都不混乱,像早已有备的撤退,当他们迅速离开后,本来的位置迅速出现各种生物,有毒蛇、毒蝎,更有豺狼虎豹、猩猩大象,种类虽然有所不同,但有一点却是一致,那就是这些生物的外表都很奇特,长角、生翼,明显不是自然生成,而是经过后天的改造。
撇开日后的情况不谈,至少在这个时间点上,人们对于法宝的印象,仅限于各种机械制造的法宝,没什么人想到,制造各种法宝的科学技术,竟能衍生出其他的学问技术,事实上,就是从这几仗开始,生物系法宝的存在始为人知。
当那些毒虫猛兽联手发动进攻,太平军就碰上了前所未有的麻烦,尽管独眼石人的巨大步伐,还是照样践踏过去,把许多野兽变成血肉模糊,但情形却与对上人类时相差许多,照太平军本来的想法,野兽虽然没有智能,却也有本能,碰上强大的压倒性力量时,总会畏惧而逃跑,哪想到这些野兽居然悍不畏死,勇猛地持续冲来,扑倒人类,爪与牙立刻咬了下去,渴求着鲜血。
当太平军意识到,这些野兽可能被注射了药物,精神处于不正常的状况时,已经晚了一步。南方的苍云大捷曾暴露出来,太平军在面对逆境时,会很快就显得不知所措的缺点,他们原本就训练不良,素质极低,当战况一下子失去控制,他们也就完全失控了。
于是,在这些变种野兽的努力奋战下,战场上出现了一幕奇景,独眼巨人大步往前迈进,应该跟在后头的太平军窜逃溃散,变成石人独闯敌阵的奇妙情况。照理说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石人本就有着睥睨众生,摧毁一切的至绝力量,别说是独闯敌阵,就算直踏到天边尽头,在人们心中都是理所当然的。
然而,当这个浪漫场面化为现实,并且出现在战场上时,就没有人能笑得出来了。独眼石人难以驾驭、控制不良的缺陷,在这一仗中完全暴露出来,明明太平军的阵形已散,士兵溃逃,但他们居然无法有效地控制石人,让石人回头,敌我双方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石人直线走出去,险些撞山,最后也不晓得是用什么方法,很辛苦地才把石人弄回去。
这一幕,确实让官兵信心大振,独眼石人虽然牢不可破,巍峨如山,但只要知道敌人其实也无法将之妥善运用,不过是一个笨重的巨大石块,士兵们在心理上就容易接受,再没有那么大的恐惧感。
野兽战术的成功,开启了这场战争的一页新局,虽然还不到可以反败为胜的程度,但确实遏阻了太平军势如破竹的攻势,不然依照之前的败局,太平军突破北方防线,顺势直入,这也只不过是早晚的事。
这一战的失败,对太平军而言,是一件非常懊恼的事,因为官兵在这场战役中学到了经验,并且在往后的几场战役中持续变化,为敌人送上新的惊喜。
豺狼虎豹,这些基本菜色绝对是有的,毒虫毒蛇之类的也绝对不缺,后来朝廷甚至在地底下功夫,当太平军随着石人冲锋,进入朝廷部署好的区域,一脚踩下,惊愕发现地下松软,有若烂泥,脚整个陷进去了。若只有如此,倒是没有什么,但是脚一拔起,除了稀烂泥土,更有无数青绿色的蛆虫,附着鞋上,顺着脚往上爬,这一下的惊骇就非同小可了。
这些绿色的虫子,不只是恶心,而且明显不是草食性生物,当它们接触到人类血肉,立刻便钻入进去,人们甚至感觉不到痛楚,短短十几秒内,就看到腿上血肉被啃食干净,仅余白骨,而痛觉在此时才被传到脑部,发出疯狂的嚎叫。
独眼石人无物能克,不管再多的食肉蛆虫攀附上去,也无法在岩石外壳上留下痕迹,但寻常的太平军士兵可没办法,他们被这种惨状吓破了胆,再一次溃败逃散。
值得一提的是,整场战役之中,除了被砍杀、被践踏身亡的人以外,太平军并没有因为那些食肉虫的啃噬,出现任何一名死者。这个结果绝非巧合,当人们解读出其背后目的,不禁为这毒辣的计算而寒颤,朝廷方面是刻意为太平军制造众多伤残,毕竟在后续处理上,处理伤残人士可比处理死者要麻烦得太多,设想出这等战术的人,阴损之至。
虚江子看完相关记录之后,很快就生出一个念头,那就是这场战役的幕后功臣,很可能就是自己的熟人。这个念头在不久之后获得证实,银劫方面所查到的消息,在北方战区活跃,并且主导出这几次生化战的人,是陆云樵麾下的一名女将姗拉朵。
这个结果早在虚江子的预计之内,没有太意外,但姗拉朵这个名字,却是从此开始,震动中土各个战区,远扬四方。
“……奇怪?一阵子不见,怎么忽然变成陆云樵的手下了?”
虚江子摸摸下巴,沉吟道:“我该不会有情敌出现了吧?这……照理说不太可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