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河洛剑派没有发动追击,但太平军受到剧烈爆炸所累,死伤惨重,还是让河洛剑派取得一“胜”面子上也算过得去,对外也能以“互有胜负”来做交代。
太平军方面,也没有发动第二波攻击,反而缓缓撤出了大山,把兵力调回平地上的城镇,暂时采取守势。这种诡异的作法,令所有人大惑不解,但虚江子、虚河子商议之后,认为这是天妖已经离开的明显证据,太平军仍是决定暂时不管西南方的纷扰,把主力集中在北方的决战。
这件事的后果,可大可小,虚河子不认为朝廷、两大圣宗完全没得到情报,但为了慎重起见,他还是发了一份报告书,用最急件发往北方,希望让恩师得到警告,提高警觉。
报告书发出去,剩下的事情就只能祈祷,希望北方不要出什么大乱子,至于这边的战场……虚河子心里有数,这边无论胜负,都不影响大局,太平军虽然要在北方决战之前,先行处理南方的后顾之忧,以防久战有变,但除非发生什么惊天大变,否则河洛剑派纵使在南方连胜,也难以逆转北方的败局,更何况……河洛剑派的孤军尚处于劣势,别说连胜,就算想要一场大胜,也是极不容易。
“现在这样的情况,要打赢实在太难了,彼此的条件相差太大,别说反败为胜,就算要撑下去都越来越难了。”
虚江子也很清楚这些问题,其实上战场以来,一直面临同一个问题,就是敌我双方的技术、设备差距,如果不在这方面设法拉近,河洛子弟再怎么有斗志、勇气都没用。
问题是,要拉近双方差距,一是摧毁太平军的设备,一是让己方拥有相同的设备。虚河子组织的研究队伍,日夕不停钻研,不知拆解了多少太平军的武器,不晓得翻阅了多少艰涩古籍,进展却始终有限。
“……终究是太过勉强了,我们手头上的资源太少,既没有适合的研究人员,一切又是从头开始,这样要说能作出什么来,本来就不可能,我们又不是专门创造奇迹的。”
虚江子着实感叹,听说陆云樵率众在北方活跃,干出了不少大事,有些甚至被人当成奇迹看待,这些看在不知情的人眼里,大概会很佩服,不过虚江子想也知道那是谁的功劳。
但……奇迹之所以被认定是奇迹,一定是具有不可忽视的高难度,陆云樵没家世、没背景,为了要在短时间内奠定声威,需要干些夸张的事来打动人心,这也可以理解,可是群众的胃口被养大,期望变高以后,天天要搞奇迹来混饭吃,想必也是很辛苦的。
况且,在对抗太平军国上,陆云樵所率领的北方义军,与南方这边所面临的窘境其实没多大差别,一样是在技术、装备上处于劣势,至于要打破这种僵局,方法有两种,一种是自行研发,但这点光看虚河子的失意,就该很清楚,除非是万中无一的天纵奇才,否则要凭几个门外汉无中生有,几年内追上人家几十年,甚至几百年的研究成果,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另一个方法,那就是得到朝廷的支持与协助。虚江子已不知道多少次听弟弟提起,朝廷秘密研究法宝技术,成就纵使比不上太平军国,也肯定远胜自己这些人的瞎子摸象,若是能得到朝廷的技术支援,彼此开诚布公,携手共抗强敌,怎样都会比现在这样有利。
无奈,这种事情一个巴掌拍不响,虚河子多次上书朝廷,希望得到技术支援,但朝廷方面始终没有回应,无数奏疏如雪片般投去,又像泥牛入海,没有半点回应,连续这样子下来,虚江子两兄弟都早已灰心绝望了。
只是,转机往往就发生在人们已经绝望的时候。就在太平军从大山中撤出后不久,虚河子不晓得第几封奏疏预备发出时,从没有过回应的朝廷,突然派来了使者,说是有感于河洛弟子在南疆的奋战,愿意给予协助,调派最精锐的人才,作为特使团前来,共同进行研究。
最不可能发生的事,居然发生了,虚江子、虚河子闻讯,都没有那种想抱着对方欢喜雀跃的心情,不觉得期待已久的美梦成真,反而感到事有蹊跷,朝廷哪可能突然开窍,答应原本一直忽视的事?背后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理由。
这个困惑在见到特使团成员时,变得更深,因为那些特使团的成员,看来都像是很资深的技术员,随行带来的工具,也都是己方未曾见过的新颖设备,虽然不晓得与太平军那边比起来如何,但至少比己方的现有程度要高得多,朝廷派出的这支特使团,确实不是敷衍了事,是真正有实力的精锐。
在虚江子感到困局终于露出曙光时,虚河子看着特使们搬运设备下车,悄声道:“应该没错,这些人都是来自朝廷的秘密研究单位,朝廷终于把暗藏的资本拿出来了,但……是什么促使他们下了决心?”
两兄弟讨论了几句,不得要领,正自疑惑,一个人突然从特使团的队伍走出,直直地走向他们。
“久违了,两位,这次我的身分,是随团书记员,负责日常的文书联络工作,请多多指教。”
这个青年看来甚是面熟,他特别来打招呼,虚江子、虚河子觉得他应该是旧识,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但看他说话言词和气,脸上却冷冰冰地没什么表情,让人难以生出好感,如此一来,两兄弟登时想起,他是两人初抵前线时,在医院里所遇见的那名参谋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