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起遗言,虚江子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东西好交代的,毕竟自己的亲人只有那两位,什么“以后多多保重”之类的话,就算不说他们也会明白,没有必要特别交代,再加上自己出身於道门,虽然没有专心修道,但相关理论接触得多了,不可免地受到影响,觉得生生死死,皆属天数,毋庸介怀。
因此,当一下子要交代遗言,虚江子还真不晓得自己该说什么,就只是看著眼前这张俊美的脸庞,怔怔出神,然后在意识到说了什么之前,这句话就已经脱口而出。
一句话讲出去,虚江子立刻就后悔了,倒不是怕说这句话轻薄无礼,而是在这种节骨眼上,要是被人误会这是贪生怕死的谄媚马屁,那就大大糟糕,万一引起什么反效果,自己可就……
这个臆测果然没有猜错,虚江子的话一出口,白衣女子的脸色立刻变了:“贼牛鼻子,吃豆腐吃到我这里来!我最恨就是像你这样的色鬼!”
“……这话恕我不能认同,况且……被你说我是色鬼,这未免……”
“怎么?我说的话,你不服气吗?告诉你,别把我和你们这些男人相提并论,尤其是那些自命风流的,其实根本不了解女人,美女落到他们手里,只是暴殄天物,全浪费了。”
白衣女子双目圆睁,怒道:“昨晚的情形,你自己看见了,那个女孩和我在一起,快活得要飞上天当神仙了,这种享受一般的男人能给她吗?你把她找来问问,要是再给她一次机会,愿不愿接受我的疼爱?保证她欢天喜地,主动抢著要过来……这样的本事,你们男人行吗?”
这些话与其说是刺耳,更多的意义却是震惊,虚江子从未想过会听见这样的论点,而在这之前,他也从没想过世上有这种人,明明是女子,言行却如男人,甚至还在这方面与男人比高低,这……世界难道忽然颠倒过来了吗?
震惊归震惊,虚江子却知道这不是瞠目结舌的时候,那柄锋锐的匕首还搁在自己脖子上,要是不能激起对方的谈话欲望,拖延时间,她几句话讲完,马上就会动手,那就大大糟糕了。
“你……既然你把自己说得那么了不起,为什么还要假冒西门朱玉做案?”
“我假冒西门朱玉做案?你说我假冒西门朱玉做案?我需要假冒西门朱玉这种人?”
一开始的声音极高,白衣女子听到西门朱玉之名,明显非常愤怒,连自己还身在险地都忘了,怒骂出声,声音陡然抬高八度,可是几句话骂出口后,大概是想起自己确实假冒西门朱玉做案,气势顿馁,说话声音也越来越小。
虚江子本来怀疑这女子冒名犯案的意图,这时再无怀疑,知道她与西门朱玉之间必有恩怨,才会一听到他的名字就咬牙切齿。看她这表情,虚江子心念一动,道:“该不会……西门朱玉在这附近犯下的十多宗案子,全部都是你干的?”
“胡说八道!只有三件是我的,其他都是别人冒名干的,休想把别人的帐栽赃到我头上来!”
“……十九号晚上,赵员外的小妾杏瑜被迷奸……”
“狗屁迷奸,那是她和府上姓林的小厮私通,给人意外撞破,就拿西门朱玉当藉口的。”
“……二十一号下午,神龙门的蔡护法被侵害……”
“那也不是我,是巴彦三枭连手干的,冒西门朱玉的名,我二十一号下午正在赵员外小妾的房中,调查案情真相。”
“大前天深夜,吴状师府上满门女眷……”
“这问我就更该死了,那桩案子是你们河洛派虚谷子偷偷干的,事后还杀人灭口,有够辣手,说起来还是你们名门正派最有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