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是……心眼宗虽然出于河洛剑派,但现在却已经不受控制,甚至反过来威胁到河洛剑派了。”
从妃怜袖口中说出的事实,与伽利拉斯对孙武的告白相差无几。太平之乱末期,大武王朝留在域外的特务组织转形为心眼宗,势力越发展越大,最后终于失去控制。
“河洛剑派为了求取安全存续,自太平军国之乱后,就分采两手策略,一面臣服于大武王朝,与朝廷合作,一面也将精英份子遣调域外,积蓄实力,若有朝一日发生不测,中土的河洛覆灭,也有域外这一脉可以存续。”
妃怜袖道:“这个策略在执行上生出了意外,这十几年来,域外分部的势力异常壮大,逐渐脱离了河洛剑派的控制,甚至反过来操控河洛剑派,就连我师父长河真人也在一次阴谋中遇袭,遭到软禁,现在整个河洛派都在域外分部的操控下。”
拓拔小月不置可否,现在听到的这些东西,与自己的猜想相距不远,问题是妃怜袖是如何得知、如何肯定这些事?她既然要求合作,总该有个交代。
“在域外与心眼宗战斗,我一直觉得奇怪,心眼宗门徒所使用的武功,尽管不明显,但确实有着本派武学的影子,尤其是内功心法,那是很难被模仿的东西,若非有精通河洛武技的本派高手编写、设计,外人绝对无法创编出如此正宗的河洛心法。”
“我觉得奇怪,随着你们进行追查,地底洞窟那一战,我受伤摔落悬崖,被人救起。救我的人,是河洛门人,虽然现在披着心眼宗教徒的身分,但却仍忠于河洛,效忠我师父长河真人。”
“他们已经与我师父取得联系。为了他的安全,现在还无法将他救出,但得到他的指示,他们找到了我,也带来师父的嘱托,就是要我前来龟兹,与阿古布拉王合力瓦解心眼宗,消解域外的大祸。”
“那些仍效忠于我派的门人,目前是潜伏于心眼中内,刺探情报,也是他们告诉我心眼宗策画行动,以魔狼攻击龟兹,还告诉我如何对付魔狼。阿默兹狼如果反噬,会是最恐怖的生物兵器,心眼宗在制造阿默兹狼的时候,在他们体内留存弱点,只要攻击这个弱点,再强的改造生物也会被瞬杀。”
妃怜袖把整件事情解释完毕,拓拔小月现在明白了,但却无法淡然以对,在妃怜袖简简单单的话语中,有着不能拿来开玩笑的事实。
“太过分了!你们把这里当成是什么?要对抗大武王朝、要追求门派的安全存续,那都是你们的事,但心眼宗立派于域外,口口声声说的是谋求域外人民幸福,结果根本是把我们当成工具,你们……你们比武沧澜更可恶。”
拓拔小月的自制力不差,在妃怜袖开口之前,她也大概猜到了整件事的轮廓,照理说不该气成这样,但是听完妃怜袖的话,怒气仍是爆发,无可抑制,一出手便把桌子掀翻了。
对于拓拔小月的大怒,妃怜袖的表现异常冷静,她好像很认同一样,点了点头,先说了一声对不起,然后理所当然地表示,一定要联手铲除这些野心份子。
“不要说对不起!你以为这是一句对不起就能解决的事吗?”
“当然不是,所以我才说要一起铲除他们啊。只有把这些野心份子消灭了,才能够根绝祸患。”
“你……”
拓拔小月忽然发现,和妃怜袖吵架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她的言语永远平平淡淡,不温不火,自己的激动与气愤完全无法传递到她身上,而她说着完全理性的回答,自己也没法说不对,假若自己是个不问是非的莽夫,还可以上去扭打一番,偏偏自己不是……即使自己真是这样的人,恐怕妃怜袖也只会像一截枯木,任自己打完,淡淡说一句“打够了吗,那谈正事吧”再深想一层,妃怜袖确实是与此事无关,她虽是出身河洛剑派,但从小生长于孤岛上,不通人情世故,河洛剑派做了什么事都不能算在她头上,自己硬要找她算帐,那反倒是自己不明事理,与那些看到中土人就眼红喊杀的狂信者没差别了。
当然,自己也可以拒绝与她合作,甚至气愤地将她逐出龟兹,但这么一来,龟兹的百姓将无法得救。魔狼再次来袭时,自己虽然可以做出防范,可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做得像妃怜袖一样好,到时候,自己岂不是变成因为个人恩怨,害了整个龟兹的罪人?
忽然之间,拓拔小月觉得这一切真是荒唐,自己应该是可以兴师问罪的,但开口前细细一想,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了……
“我明白了,这件事我个人支持,但我也确实做不了主,一切就等到我父亲回来以后,由他来做决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