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铁血骑团的真实身分是域外异族,对中土人已经是个大冲击,但本来异族人就时常结伴为盗,屡扰边关,只是没有像铁血骑团这般深入中土,肆无忌惮,不过,如果铁血骑团的成员,不单纯是以个人身分、个人意志加入,而是域外某国的军事组织,那整件事的意义会完全不同,马上变成了国与国之间的问题,甚至会引发战争。
虽说铁血骑团实力强横,在中土掠劫杀人的这几年里,如入无人之境,睥睨天下,但正如北宫罗汉所说,中土人多势众,大武王朝军备强盛,如果在这时对域外兴兵,各异族肯定无法承受,一场百万人流离失所、家破人亡的惨剧又将上演。
香菱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朝北宫罗汉与拓拔斩月看了一眼,发现那边的争执还在进行,北宫罗汉提出移动的要求,拓拔斩月回问要移动到何处,北宫罗汉认为骑团的身分已经暴露,留在中土境内任何地方都很危险,为了确保众人安全,最好立刻撤出中土,回归域外。
“这可不成啊……”
出声否定的是宇文龟鹤,他反对的理由很简单,那就是从这里赶着离开中土,一路上高速奔驰,颠簸剧烈,装载佛血舍利的“容器”肯定不堪折腾,内外交攻之下,不用几个时辰就没命了。
此言一出,再次把孙武吓了一跳,万难想象残忍暴戾的铁血骑团,对中土人怀有深刻的仇恨,却还会怜惜一个小女孩的死活,难道自己对他们的理解有误?应该是的,因为说到底,他们最后也还是要对雯雯动手,把一个无辜的陌生女孩开膛剖腹,取出舍利。
“那就让她去死!骑团的行动应当以纪律为先,正确的事情就要去做,而一切的阻碍都该被排除,现在为了安全,我们应该立刻迁移阵地,至于这小杂种死与不死,不是骑团该在意的事,若她承受不住死了,三天后满月时我们就剖开尸体取出舍利,这一切有什么问题吗?”
北宫罗汉的怒声喝问,周围的铁血骑士们静默无声,没有人答得出来,但却也没有人鼓掌叫好,而被这段喝问激得怒气攻心的孙武蓦地站起,刚要开口说话,香菱偷偷拉了拉他的手,暗示小主人应该冷静。
血气方刚的少年,愤怒起来就很难被压抑,不过香菱却相信敌阵中有自己的盟友,可以代替孙武说出他的意见。
“问题是不大,可是北宫啊!我们与这位孙武孙少侠的约定,是在五日月圆之前,由他挑战你,以胜负来决定舍利归属,如果那位小姑娘死了,这约定就无法成立,也就是我们毁诺了。”
宇文龟鹤摸了摸山羊胡子,凝重道:“我们异族男儿个性剽悍,从不怕被人说是凶残野蛮,但‘信诺’两字,是我们所不能违背的荣誉,难道你想要我们做出自毁信诺的行为吗?”
此言一出,众人尽皆动容,纷纷点头称是,表示异族男儿言重如山,既然已经答应人家,就无论如何都要做到,不能因为别的理由而违背信诺。
当群体已经有了共识,坐在大石上的拓拔斩月就做出最后裁决。
“答案已经出来了,北宫统领,为了整体行动的安全性,我们即刻转移阵地,撤回域外,不过为了遵守信诺,移动的速度必须放慢,这点大家应该没有异议吧!”
铁血骑团所策骑的异种战马,其脚力全速奔驰足可日行千里,甩脱敌人追踪绝对不成问题,但如果要刻意放慢速度,变成只能拉着慢慢走,风险反而因此大增,甚至要开始祈祷敌人不要追赶上来,否则连场恶斗势难避免。
对于这种状况,北宫罗汉当然有异议,不过在铁血骑团的群体决议下,他这个超级鹰派的强硬主张,也被压制下去。
而当北宫罗汉怒气冲冲地离去,连孙武都开始困惑起来,觉得是不是佛血舍利有什么古怪,否则为何宇文龟鹤会看起来一副爱要不要的样子呢?
没等天亮,铁血骑团就开始迁移,整团人朝山区深入,预备穿越山区后沿河北上,在取出舍利后,加速离开中土,回归域外。
还要继续挑战北宫罗汉的孙武,理所当然跟着同行,铁血骑团对他非常的礼遇,不但将他视为贵宾,甚至还让出了三匹骏马来让他们骑乘,只是孙武拒绝了这个好意,横竖铁血骑团放慢行进速度,要跟上不难,自己索性徒步,无须骑乘马匹。
孙武走路,身为婢女的香菱当然不能骑马,也婉拒了铁血骑士们的骏马,跟在孙武身后行走,只有小殇肆无忌惮,该骑能骑的绝不放过。
身为“容器”的雯雯,早已经出现了肉体与舍利的排斥效应,又得不到妃怜袖的“天眼”镇压调理,宇文龟鹤为了避免排斥效应过于剧烈,用医疗法宝将她近乎冰封处理,从被掳来至今,都是沉睡状态,众人迁徙移动的时候,她由数名铁血骑士照看保管。
行走过程中,孙武担心雯雯的状况,边走路边与香菱小声交谈,亲昵的模样看在旁人眼中,任谁都会觉得这主婢两人的感情很好,一众铁血骑士们对香菱颇有好感,因为她舍却马匹,追随主人徒步走路的态度,十分得到人们肯定,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这样想。
到了中午用餐的时候,香菱接过了铁血骑士们端来的饭团,要递给孙武时,身旁却突然多了一个身影,回头一看,拓拔斩月赫然在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