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些只是香菱一个人的困扰,对孙武而言,事情简单得多,他只要把整个精神放在击败北宫罗汉就可以了。从前两天的情形看来,这件事丝毫没有进展,少年只是在重复着同样的失败。
北宫罗汉的应敌手段并无变化,还是等孙武奔跑靠近后,凌空迫发刀气伤敌,凭着力量相距悬殊,一发刀气就可以把孙武击得飞滚出去。
孙武坚持闯关,把休息时间压到最少,几乎是不分昼夜地进行尝试,连带北宫罗汉也得不到休息时间,到了最后,似乎是对这样的战斗感到厌烦,北宫罗汉背转过身,不再面对孙武,可是每一次少年尝试靠近,无论是从哪个角度,神奇出现的刀气总是准确封住他进路,将他打得飞跌出去。
别说是金钟罩护体,就算整个身体真的是金铁所铸,在累积了那么多次的撞击后,也会破损不堪。到了第二天傍晚,那个一直承受孙武飞坠跌撞的巨石,在累积了数千次的撞击力道后,终于“碰”的一声解体炸碎,成了满地石砾,而少年则是在一片烟尘中再次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摆好姿势,预备再次扑冲出去。
“少爷!”
端着水盆的香菱在这时候赶到,匆匆把毛巾递给孙武,让他擦拭脸上的尘土,就着夕阳光一看,香菱不禁吓了一大跳。
“香菱,这么快就天黑了吗?怎么我好像看不太到东西?”
“少爷,你的眼睛……肿得好厉害。”
“是吗?一只还是两只?两只的话,那不是和金鱼一个样了吗?”
听孙武这么说,香菱不晓得自己该不该笑,但眼前的少年鼻青脸肿,完全看不出本来清秀的模样,远远看来,那肿胀的眼皮、满是淤痕的头脸,还真像是一个肿起来的小猪头。
热水擦拭应该可以让人好过一点,但香菱却难以动手,因为那些怵目惊心的淤痕,彷佛只要自己轻轻一按,就会皮破血流,在迟疑中她突然想到,孙武的金钟罩不过是第六关修为,撇开最脆弱的眼睛不算,身上至少也还有三处罩门,而罩门穴位是最脆弱的,只要挨上一点攻击立刻破功降关,他这两天内挨了数千次攻击,以北宫罗汉的老练,恐怕已经摸清楚他的罩门位置。
“少爷,你的金钟罩……”
“看得出来吗?今天早上就已经散架降关了,现在最多只剩下第四关的程度了。”
“少爷,请您放……就算不改变主意,至少也休息一下吧,你这样子硬挨,绝对撑不到明天的。”
“放弃”两个字没说出口,但最后的结果仍是一样,孙武擦完了脸,便请香菱离开。在端盆离去时,香菱凝望了孙武一眼,尽管又肿又淤的脸孔看不太出表情,可是香菱仍感觉到,少年在笑。
(为什么笑?难道他觉得自己会有胜算吗?做这种无意义的事,应该不是摔坏脑子了吧?小孩子的想法真是奇怪,唉,我也不过大他两岁,怎么想法会差那么多?
相识以来,因为孙武一直表现得老成持重,责任感又强,香菱很自然地忘了他的年纪,但昨晚看他在立体影像前流泪哭泣,才惊觉到他仍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小小少爷,在情感层面上,不能用成年人的角度去计算。
(所以,现在做的事纯粹是血气方刚,没有任何理性计算在里头了?巨阳武神教养出这样的继承人,到底有什么目的?
想不出来,觉得自己好像掉到一个大泥沼中的香菱,只能摇摇头走下山去。
“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