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种”、“贱货”、“恶魔之子”、“勾引男人的小骚货”几个字眼,一如最恶毒的诅咒,不住在耳畔回响,若苹只想迅速找到一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避开这些事。
跑出了村子,跑到了平日休憩的树林,,她躲进了一个隐密的树洞,开始舔着深深的伤口。这个树林是若苹最喜爱的地方,苍郁的树木,浓密的枝叶,会令一般人为之却步,但对若苹而言,每次涉足于此,就好象回到了幼时的摇篮。
静静地怜听,松涛拍干,鸟雀啾鸣,流过的小溪,水声潺潺,是最能洗涤心灵的地方,置身于斯,仿佛可以听到精灵们的低语。
平常,若苹总是在这里睡过头,等到夕阳时分,焦急的丽雅姐姐会踩着细碎的步子,到这里来寻找妹妹的影子,柔声的呼咉,比森林中的任何一种鸟类更悦耳动听,这是若苹最温馨的记忆,可是……可是……
思绪流转,右苹想起了很多旧事。有年节庆,全村唯独若苹没钱添购新衣,丽雅心疼妹妹,特地赊了布料给她做衣衫,某次生病,丽雅背着高烧的若苹在大雪夜里,翻山去找大夫。
多少个晚上,温柔地说着床边的故事,当醒来的第一眼,就是丽雅和煦的笑容,“起来吃早餐罗,小心不要着凉了。”
无数温暖的回忆,再次温和了蕨苹的胸,她一直认为,姐姐是世界上,自己最亲近,也是最敬爱的人,这个事实,不肝因任何的时空而改变,但是再怎么样也想不到姐姐竟然会变成妈妈。
没错,打有记忆开始,若苹就盼望着,自己能像别人家的孩子一样,有个妈妈,可是,为什么上天会以这种方式,来实现自己的愿望呢?
“云开水映月澄弦,清辉照檐前,红烛点点,竹筝浅浅,弄儿寒窗前。心心相连一条线,圈成一个圆,圈中有缘,你是我的甜。”
这是若苹小时候,丽雅每晚的摇篮曲,那时候年纪太小,只是听着歌睡,却不时白歌词的意思。弄儿,弄儿。细细咀嚼,才明白词中深意,原来姐姐是将所有的思念,女儿就在眼前却不能相认的痛苦,寄托在这首儿歌中。
凉风吹拂着肌肤,周围的气温变得凉飕飕的,树洞外,夜枭的声音开始低鸣。
“大概是晚上了吧!”若苹的思绪冷静下来,可是问题仍然存在,她不知道,自己该用何种表情,去面对丽雅,那个多年以来与自己相依为命的姐姐,或者说,她的亲生母亲。
突然,一阵沙沙的声音由远而近,慢慢响起,有人靠近这里了。
“姐姐!”若苹欣喜不已,习惯性的奔出洞外,寻找丽雅的身影,随即黯然想到,那尚未解决的问题。
“小……姑……娘……”一只手抓住了若苹的脚踝。
若苹大惊失色,“是山精?还是鬼魅?”不及细想,举脚用力地往下连踩。一阵长长的惨叫声响遍树林。
待若苹镇定下来,长看清楚抓住自己的,是一个满身褴褛的年轻旅人,正是七天前巧遇的流浪诗人奇诺,而倒霉的他,已经被自己踩得昏了过去。
“啊!好吃,真是太好吃了,迷路了好几天,已经好久没吃东西了。”生了团火,两人席地而坐奇诺靠若苹随身带着的小餐包,饱餐了一顿。
这个糊涂诗人,似乎从七天前起,就在森林里迷了路,受困其中直至今日,“你身边的那头驴子呢?”
“喔!它啊!大概是看不起我这个主人,六天前就不知跑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