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该回来的!”
我是第三次听到这句话。
芙纪瑶回到我面前,双目射出冰冷锐利的目光,盯着我道:“你以为自己是唯一一个同情银河人的阿米佩斯人吗?我才是第一个抵达银河人圣土的生物,那是个宇宙稀有的美丽行星,拥有充满氮气的蓝天、浩瀚无涯的海洋、树木参天的森林。我混入银河人里,体会他们的生活方式,深入的去了解他们的历史、政治、科技、艺术、宗教、历法、天文和哲学,在地球盘桓进五十个宇宙年。”
“当晓得大帝决定向银河人用兵,且是彻底铲除,我是第一个反对的人,只是没法改变大帝的决定。可是内疚的情绪有用吗?在这个宇宙三国的大时代,战争是解决争端的唯一手段。五千万年前,灭绝银河人之战是因他们的离奇精气引发,随后大帝的遇弑身亡,帝国四分五裂,最后演变成三国鼎立之局,全是基于同样的原因。谁能得到最多的精气,便能成为雄霸宇宙的霸主。不要问我如此有什么意义,这是个你死我亡的零和游戏。伤心星之盟只是暂止干戈,战争从没有停止过,只是形势变得更复杂了。三国互相牵制,形成脆弱的和平,一旦平衡被打破,后果不堪设想。我们发动战争的时机仍未至,我是绝不容许阿米佩斯人变成和平的破坏者。韦典拿大公,你明白自己犯的弥天大错吗?”
我听得心中发毛,明白过来,我和大黑球的想法太天真了,竟漏想了最重要的一点。不过此时悔之已晚。唉!我的确是不该来的,只恨现在逃都逃不掉。
芙纪瑶秀长明亮的眼睛露出坚决的神色,平静的道:“我以阿米佩斯女王之名下旨,由这刻开始,褫夺你大公的爵位,并逐你出王国,从今以后,你再不是阿米佩斯人。”
说罢转身举步,到离我百步远处停下。
我浑身一轻,锁紧我的压力消失无踪。心忖怎会有这么便宜的事,不知是不是可以掉头便走,问题在梦还仍在她手上,看样子她没意思还给我。
正不知如何是好,她旋风般转过身来,一掌攻至。
看着她轻飘飘的一掌推来,我偏感到挡无可挡,避无可避,关键处在她的速度。我的思感神经虽能捕捉到她的来势,可是身体却来不及反应,那种速度实在太快了,就在她转身的一刻,到她脚不沾地的飙至,只是眨眼间的十分之一时间。我首次明白速度在战斗中的关键作用。
其次是我完全没法掌握到她攻击能量的形式,我压根儿感觉不到她的能量,肯定高微子不止一个能量阶次,就像在九月星面对的那枝能量箭。而从能量的角度看,芙纪瑶这一掌在能量的运用上更为巧妙,连思感神经也感觉不到东西,试问我凭什么去测敌知敌?
如果这次死不了,我敢肯定下次战斗时,我会大有长进,她就是我的导师。我的能量以磁元为核心,尽输鸟甲,看可否硬捱她这力能震天撼地的一掌。
“蓬!”
她的手掌轻飘无力的温柔按实我的胸膛,惊天动地的能量在掌胸间疯狂的激溅开去,整座殿堂剧烈摇晃,殿地塌陷,闷雷声回响不绝。
芙纪瑶娇躯猛颤,往后摇晃,但双足仍能钉紧地面,不退半步。我则感到直椎心核撕心裂肺的强烈痛楚。鸟甲破碎,磁元化为飞灰,能量窜失,在半昏迷的状态下,应掌抛飞,直跌出隆达美亚殿外去。也不知如何穿越殿壁,重重的摔在广场上,再没法爬起来,心中充满愤懑不平。
这一掌虽要不了我的命,却毁掉磁元,毁掉心盾,毁掉候鸟母亲们的心血,毁掉她们对我的一番苦心。完了!前功尽废,一切都完了。这时我最期望的,是这个美丽却狠心的女人,过来补上一掌,了解我的性命。
就在这生命最失意的时刻,我感到心盾在我心核内重组,重新护着我的心核。这是不可能的,我刚才清楚察觉到鸟甲被芙纪瑶一掌击为粉碎,亦赖鸟甲承受了绝大部分的掌劲,让磁元能在掌劲攻入心核时,硬接她一掌,磁元虽壮烈牺牲,却力保心核完整,否则我已是形神俱灭之局。
唯一的解释,是鸟甲只是心盾的部分,甚至只是心盾的能量投射,鸟甲破碎,但心盾仍护着我的心核,难怪法娜显说心盾妙用无穷。心盾既在,我顿然生出希望,回复斗志,虽然也晓得有没有斗志,遇上芙纪瑶般的宇宙顶尖高手,是没有分别的,我差她太远了。
我撑起身体,朝隆达美亚殿瞧去,眼前一花,芙纪瑶现身二十步外,一双美丽的眼睛闪动着讶异的神色,牢牢地盯着我道:“你安装的是什么盔甲?”
我暗感快意。心盾的确是宇宙史无前例的东西,任芙纪瑶活了多少个生气周期,如何见多识广,也要到与我交锋,方察觉到鸟甲不是一般凡甲,直到此刻,她仍没法弄清楚心盾为何物。我为候鸟母亲们骄傲。佯作若无其事的道:“我好像再不是你的下属,也不是你的子民,该不用依令回答你的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