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够冷静。可是掌握不到那凶物在何处,就令我压抑不住惧意,没法冷静下来。
我朝右踏出生平的“第一步”,第二步已没法踏下去,整个僵硬起来,背脊凉飕飕的。我看到了它。
它紧贴在离我三十步许远的穴顶,仿似一个布满白色斑点的九角形圆盘,不住膨胀和收缩,胀时变得黑里泛红,缩时白点扩张,发出咕噜咕噜的可怕声音,诡异至极点。厚度只有我高度的一半,宽度却达我身长的三倍,找不到如眼睛般任何感官的特徵,可是我总感到它正牢牢的注视我。
我没法从它的磁能等级分类它,因我掌握不到它的能量分子,只晓得它是有资格杀死我的生物。这是极端奇怪地事,我们候鸟是以磁能为主养分的生物,寻找新世界时,首要条件是目标星球须具强大的磁场,可供我们吸取和调节,利己利彼。所以对各式各样的磁能,我们有深切的体会和认识。而眼前此物拥有比九月星还要大上十倍的磁能,我竟无法明白它的磁能结构,这不是怪事吗?它具有的是我从未接触过的磁性能量。
假如我能吸取它部分磁能,会有怎样的后果?还未想清楚,它攻击了。
事前毫无徵兆,忽然间它猛烈收缩,变得雪白,白点几乎将黑点全掩盖过去,接着膨胀成紫红色,然后从体内喷出一条血红的触须,延伸激射而至,快如闪电,我来不及反应,已被击中胸口。
鸟甲被击中处爆起炙热的蓝色光点,我则应撞抛飞,也不知给掷了多远,背部重重摔在岩壁,滚跌地上,浑身剧痛,晕头转向。
忽然怒火不知从哪里钻出来,有种受够了的感觉,这才发觉跌在一堆残骸似的物件隔邻,这让我想到再不会为生死奋起作战,同一命运会降临身上。我猛然弹跳起来,傲然而立,浑身是劲,脑际清明。
凶物倏地现身左前方墙壁,游移不定,若进若退,展示着高度的灵活,似完全不受星球的重力限制,见到我仍是活生生的,愕了一愕,然后二度进击,血红怪须随着一胀一缩间喷射出来,直击我没有鸟甲保护的面门。
我想也不想的挥右手疾劈,皆因别无选择,没有翼只好改用手,当然不知能否奏效,此更为我首次还击。
奇异的事发生了,整副鸟甲的能量全贯注到手掌去,我的右手变成天蓝色,晶莹洁美,就在此电光石火的刹那间,我悟通了控制鸟甲的法门,心盾还须心来控。它是由四十八头候鸟“联心”打制,是最终极的防御武器,故能随心所欲。
掌缘狠狠劈中血红触须的尖端,能量正面交锋,光焰爆炸,化为万千红蓝射线,身旁的遗骸首先遭殃,碎粉沙尘般翻滚开去,地穴抖颤,泥层脱落,碎石激溅。触须被集中的一端由红转白,最后化为乌有;我则抵不住能量爆炸的动力,朝后飞跌。
尚未落地的当儿,我恍然而悟,凶物触须似的东西不是物质,本身不具色相,而是一种纯能量,我之所以能如睹实物,是基于我具有神妙的翻译功能,故能更直截了当的格挡反击。从这个角度去看,我的视觉翻译功能,也是战斗的存在。
“砰!”我掉在地上,右手酸麻不堪,虽令我苦不堪言,亦使我清楚己身的情况,知暂时难做反击,连忙左手下按,能量从鸟甲传来,由掌心逸出,助我继续往后飞移。
另一条能量触须重重抽击在我触地的位置,坚硬的石面立时现出裂坑,岩层碎裂,可见其力度的刚猛。整截地穴全是扬起的泥尘沙石。
我压下心中的震骇,晓得绝不可心乱,因为心盾已成我唯一保命的法宝。左掌往左方穴壁击去,能量涌出,反撞力果使我成功改向,仍在凌空后撤的身体改往右横飞,险险避过追蹑而至向我射来的另一能量触须,几是擦身而过,可知凶物动作的速度。
“蓬!”我没有遇上洞壁,而是掉进另一个洞穴去,此时我失去了凶物的位置,是因顾此失彼,没法同时运用思感神经。
这时右手酸麻消失,那还犹豫,两手按地,跳了起来,倏感有异,到发觉是怎么回事时,已迟了一步,凶物早无声无息的来到我头上的穴顶,像大黑球那坏家伙的能量罩般,直盖下来,压我一个结实。
鸟甲大显神通,往头手延伸,包得我不露丝毫空隙,否则我恐怕立毙当场。我再没法呼吸,沉重的磁能挤压着我,不要说移动,指头都动不了。凶物仍在膨胀收缩,胀时产生撕裂我的力道,缩则挤得我似要塌陷下去。每一次胀缩,鸟甲的保护能力均被消减了少许,到冰寒的磁能渗入鸟甲内,任我如何不了解鸟甲,也知鸟甲的正处于崩溃的边缘,如此这般下去,只守不攻,强如鸟甲也禁受不起凶物似无穷尽的磁能肆意摧残。
我再没有第二个选择,把心一横,开放心核,依法娜显教下的方法,全力吸取渗入甲内的磁能。如果估计错误,心核破碎,我会立告形神俱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