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自己的不济事,心情更直掉谷底。纵能找到凶手,除了去送死外,又奈对方如何?
法娜显着我赶到他右边,并肩而飞,道:“千万勿沮丧,这不属候鸟的素质。正如我说过的,我即将说出来的话,对你和候鸟族都非常重要,因为候鸟族的未来,已落在你的肩上,你就是我们的未来。”
我心中掠过极度不祥的感觉,心颤神摇的道:“可敬的法娜显,不是还有你吗?”
法娜显没有直接回答我,迳直说道:“宇宙自有其万变不离其宗的法则,比如生气和死气的相因相峙、星球上日夜季候的循环往复、生命水火的阴阳交感。你是候鸟,但与我们所有候鸟族属性来说有一根本上的差异,这方面我一直隐瞒着,怕影响你的成长,现在到了不得不说出来的时候,或许你已从翻译出来的形相,看出我和你属性上的差异。”
我感到自己的心快负担不来,惨然道:“我和可敬的法娜显有什么分别呢?”
法娜显道:“我之前曾说过第一眼看到你,便知你不是寻常候鸟,因为你的晶胎内铸刻着与生俱来、不能改变的雄性生命烙印,而我们其他候鸟均属雌性的烙印,你是我们族内第一头雄性候鸟。”
我摇头道:“我不明白。”
法娜显仔细的打量我,轻松的道:“终有一天你会明白我说的话。其次你的真身是物质的形态,不像我们般的微子化。我们候鸟甫出生便是微子化的生物,不具物质的形态。所以我第一眼看到你,已感事不寻常。”
前方出现陆岸,不知不觉间我们飞渡了波澜壮阔的大海。突兀的山岭镇下方高低起伏,风化了的岩石随处可见,背阳的山坡和洼地里,残留着冬天的遗雪。就在这岩层裸露、满地碎石的星球一角,一个四面堆满白雪的谷地里,静静躺着个美丽的小湖。
法娜显朝小湖飞去,落在湖边一块尖利犹如锋刃的怪石上。我落在法娜显旁另一石处,心中满是疑问。
法娜显仍是那么高雅沉静,爱怜地看着我道:“我们并没有因你的异常舍弃你,你更不应自暴自弃。一个死寂的星球,由没有生命到生机勃发,正基于生命永不言弃的精神。你要留心聆听我即将说出来的事,冷静地对待,千万不可被心中的情绪左右。孩子!准备好了吗?”
我收摄心神,压下令我不安的诸般情绪,点点头。真古怪,为何醒来后,我总爱以摇头和点头来表示否与是的心意呢?
法娜显目光落在澄碧的湖水,有条不紊的道:“在抵达你的出生地,迎接你的诞生前,我的思感网曾多次捕捉到一个模糊的感觉,那是被另一生物追踪的感觉,却没法掌握对方的速度和位置,可知追踪者绝非寻常之辈,且是超越了微子级的高手。”
我开始有点明白,难怪法娜显强调“她”现在说的每句话,我都不可以掉以轻心,因为她所说的,是有关我这异种的秘密,藏在她心里达半个生气周期,超过五千万个宇宙年。
法娜显续道:“当时的跟踪者,大有可能是这次攻击我们的敌人。当我抵达你的生地,正是跟踪者最接近我的时刻,离我们只有三个普通光年,且是全速赶来,毫无忌惮,故而避不过我的思感神经。我直觉对方是冲着你而来的,于是把你的晶胎微子化,储存在心核里,然后进入季候飞行,带你远离险境。”
我再次被不安的情绪征服,这回是不能遏制的歉疚。唉!是我为他们惹来杀身大祸。我明白她们,赋予生命一个机会是候鸟族崇高的使命。
法娜显微笑道:“真的不用感到难过,从那一刻开始,你成为了我族的一分子,我们从没视你为异类。”
我颓然道:“我……唉!我究竟是什么东西?”
我是族内唯一会长嗟短叹的候鸟。
法娜显目光回到我身边,平和的道:“在培养你成形前的数百个宇宙年里,我们一起思索这个问题,结论是你的本原,是自外而来不可思议的离奇精气,级数远高于微子,被某股不知名而又拥有超卓能力的异力,打进尚未形成生命烙印的晶胎内去,也只有这样,你才可以既有候鸟盾特质,又有与我们有别的生命烙印。”